成钧回到白家与苏雨柔见了面,说起别来之情,两人各有欣喜。
离别的几月,白浩然已经长大了不少。这个时候的孩子都是变化很大,成钧险些认不得了。白浩然不会说话,却是看着他嘻嘻而笑。
成钧越看越是喜欢,与郑惜雪说了几句话,就听有人敲了敲门,白哲翰随后走进。成钧躬身行礼,白哲翰点点头,对郑惜雪道:
“雪儿,我想念浩然孩儿得紧,我抱回去疼爱几日。”
也不等郑惜雪说话,就抱起包浩然来。白浩然显然不喜这个爷爷,大哭不止。苏雨柔早见白哲翰与成钧神色不正,但不好开口。
白哲翰哄着孩子,大步出了门。成钧呆呆的望着,明知道现在白哲翰对自己已经满是嫌隙。这等宗师怎的会不明不白的对他这般?
自己做事从来问心无愧,岂由得别人这般态度?脸上怒色一闪,就要出门。郑惜雪忙喊道:
“沐师哥,你等等。”
成钧只得停步,却不回头。郑惜雪走到他身后,犹豫了下,道:
“沐师哥。我公公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性子变了很多。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给你赔礼。”
说完,敛衽行礼。成钧道:
“白师叔与我之间有一些误会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郑惜雪停步不前,拉住苏雨柔的袖子。
“苏姊姊,你替我劝劝沐师哥。”
苏雨柔道:
“放心好了,没有事的。”
又安慰了郑惜雪几句,才跟了上去。
成钧回了房,也不点灯,独自坐在桌前发呆。苏雨柔推门进来,拿出火石掌了灯,坐在他旁边。
沉默了很长时间,成钧叹了口气。苏雨柔仍是不言语,双手捧着脸颊,望着晃动的火苗。过了会儿,成钧问道: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叹气?”
苏雨柔抿嘴笑道:
“我才想起来,为什么啊?”
平静了这么些许,成钧也没了那么些怒气。转而道:
“你倒是猜猜看。”
苏雨柔心中明白,却不愿道破,平添他的烦闷。摇头道:
“我猜不出。”
成钧本不想多提,笑道:
“那就不猜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伸手将苏雨柔温软的身子搂在怀里,苏雨柔脸上一红,灯火下更显娇艳。忽而成钧身子一动,听得出外面有响动。
这里是白家的客房,有些外人倒也正常。只是这响动却是在头顶。成钧小声道:
“别做声,我出去看看。”
放开苏雨柔,轻轻推门出去,跃上屋顶。见一个白色人影一晃而去,成钧纵身追去。
对方身形不快,但始终背对着他,看不见样貌。可身材苗条,月色下恍若仙女。只是一时间看不出是谁。
刚追出白家宅子,猛的想起,莫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苏雨柔一个人留在家里,别有什么不测。
当下不愿再追,便要转身回去。但觉后颈风声呼呼,对手实力竟也不弱。他不敢轻敌,低头闪躲,一只手向后抓去。但觉触手柔软,似是抓在棉花之上,舒服得很。
听一声惊呼,他知道有异,没敢发力。待转身望去,只见一张俏脸通红,说不出的美丽。那人却正是令狐倚兰。成钧一只手抓着令狐倚兰前胸,慌忙收手。
一急之下,手指用力,竟是将令狐倚兰的衣服撕下一片来,露出浅黄色的肚兜。令狐倚兰惊叫一声,忙捂住胸口,羞涩不已。
成钧连连道歉,也是窘的面红耳赤。但见几只紫蝴蝶从地上偏偏飞起。原来紫蝎魔王曾给令狐倚兰的几个瓷瓶,她一直带在身上。
不想正巧跌在地上摔得粉碎,蝴蝶没了束缚,向着高出飞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两人看的奇幻,瞪大了眼睛。
突然一声冷哼,两人慌忙看去。只见白哲翰负手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望来。令狐倚兰羞得不行,慌忙跑开了。白哲翰冷然道:
“成师侄,现在天墉城除了你,没有什么能对付得了魔道魔物了。真是高明得很。”
成钧忙道:
“白师叔,您一定误会了。我怎会对令狐师妹无礼,又怎会故意毁去那紫蝴蝶?”
白哲翰只是冷笑,成钧见他神色,知道不相信自己的话。但事情已经这般,还能如何?只得叹了口气,行礼道:
“白师叔,晚辈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越过高墙,回了住处。
如此过了些时日,各派人士先后到了。成钧不敢与大哥相见,躲在家里不出门。成浩岚却是拿着纯钧剑来找他。
成钧低着头,歉然道:
“让你失望了。”
成浩岚和成亦瑶对望一眼,笑道:
“这剑你拿着。”
走上前替他系在后背,才认真的道:
“二弟,回来吧。让那些劳什子规矩见鬼去,咱们兄弟岂能分开?”
成钧第一次听大哥说粗话,成亦瑶忍着不笑。但话里蕴藏着兄弟间的感情,不由得感动不已。
想自己孤苦,有了大哥小妹,是何等幸事?刚要点头答应,就有弟子来报。说是让成浩岚几人去夙阳殿,有客人来访。
成钧几人均不解,但想这么急匆匆的要他们都去夙阳殿,事情就小不了。忙将其他的事情放下,一起去了夙阳殿。
夙阳殿里,其他各派要员都已经做好。正中却站着一个人,从衣着背影,成钧认出,正是冰烟身边的老顾。想这人到了天墉城里,凶险万分。
他与老顾虽然道不同,但之前的那段时间,这老顾对他恭谨尊敬的很。两人相较修为,也都暗暗钦佩。
心里实在犹豫得很,他到天墉城里所为何事。眼见谢鹤等人都神色不善,若是老顾有性命之虞,自己是救还是不救?
他惴惴不安,因还未回归素月山庄,只走到大殿一角站好。谢鹤也没招呼过去坐下。老顾望见了他,喜道:
“成公子近来可好?”
成钧点点头,众多长辈面前不敢多言。谢鹤咳嗽一声,大殿里安静下来。他先道:
“这位顾先生说是蛇妖的下属,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他嘴里说着,也不看座。老顾也不在意,躬身道:
“主上命我来通知昆仑八宫,不日魔道和妖道就要来这请教各位高招。望各位有所准备得好。”
各人心中一凛。似乎蛇妖的话里是要告诉他们早做防备,但明明是对手,何必多此一举?都一起想到了,定是蛇妖自恃必可取胜,所以实际是来嘲讽一番。
顿时人人脸上都覆了层阴霾。只有成钧心中摇摆,与冰烟的接触,她决然不似传言那般恶毒。反而颇不愿来与正派为难,派老顾来此,或许当真是好意。
只是他虽然曾立了大功,却身无所属,在这场面之下,不敢开言。
谢鹤本性子暴躁,侧眼斜睨。
“明明要与我们为难,何必假惺惺的来告知?忒也瞧不起我们正派了吧。”
老顾不答,神色间也没甚奇怪。谢鹤本就因此事心烦意乱,接着道:
“我们一时失手让那蛇妖逃走,待锁妖塔重建,定还要将其镇#压其中!”
老顾本不愿多计较,但听他说起冰烟,实在忍耐不住。冷然道: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谢鹤大怒,只是碍于场合,隐忍不发。老顾转身对成钧行了一礼。
“小人此行还有一事。主上说当初成公子对这紫晶石很感兴趣,为了报答成公子恩情,特命小人将这石头送与成公子。”
说完,取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那紫晶石。那紫晶石泛出紫色光芒,显然有是紫蝎魔王之物。
老顾的一番话本是没错,但说什么成钧对蛇妖的恩情,又见这等魔物送给成钧,众人不免都心生疑窦。尤其谢鹤,他本听了白哲翰的话有些不能相信。
听说成钧打破了瓷瓶,放走紫蝴蝶,现在又与妖道之人有染,不禁怒气勃发。
成钧则摇摇头,道:
“我与冰烟道不同,所做之事甚为后悔,让她别再记着我那些错事了。这东西对冰烟有重大意义,就算我们并非此刻身份,我也不能收的。”
老顾道:
“主上说这紫晶石本是寄托相思之用,现在能与蝎公子相守,自是没甚用处了。公子若是执意不收却也无法。但主上说,这紫晶石是魔界之物,或许对成公子有重大用处。”
成钧听了此言,想那紫晶石定是如同紫蝴蝶一般,能克制魔物。但又一想,冰烟与紫蝎魔王的关系,怎会帮着他对付心上人,恐怕这紫晶石有诈。还是道:
“冰烟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实在太过贵重,就请您带回去吧。”
老顾点点头,刚要将紫晶石放回怀里。就听谢鹤道:
“慢着。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
老顾道:
“这个小的不知。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谢鹤碰了一鼻子灰,就要发作。白哲翰忙按住他的手臂,对成钧道:
“成师侄,人家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
成钧知道白哲翰对他有成见。但听白哲翰这么说,心道:
“白师叔此举何意?”
当下犹豫不答。白哲翰又道:
“成师侄,人家又不会害你,收下何妨?”
那“人家又不会害你”说得声音又大,拉的又长。成钧心下着恼,反而那份倔强泛起,走到老顾身前,接过紫晶石,退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