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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朱标

大败平江城名将李伯升,小诸葛徐妙芸一时名声鹊起。攻城战役首次取得了转折性的胜利,所以常遇春和徐达倍感兴奋,如果今后的战事跟这次一样顺利,攻克平江城的日子就真得不远了,适逢朱元璋的大公子朱标亲来督军,自然是常、徐二人大赚颜面的好机会,他们甚至邀请朱标为徐妙芸大摆庆功宴,说徐妙芸才华横溢,就像一块刚出土的金子闪闪发光,奖赏下属就是你当领导的大少爷所喜闻乐见的。朱标自然顺水推舟,顺势而为,不仅对徐妙芸大加赞赏,还对徐妙锦和常仪华予以表扬,当着常遇春和徐达的面说,虎父无犬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父王得到你们徐、常两家族的鼎立协助,何愁天下不归?

徐达和常遇春谦恭说道,自古就是良禽择木而栖,我们也是欣慰追随你们朱家。

徐妙芸心想,这朱标仪态憨厚老实,说话斯斯文文倒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治国谋略乃是大事胸襟,此人优柔寡断难有铁腕慑威群雄的作为,如果我听信父亲大人的安排,我小诸葛徐妙芸岂不是窝窝囊囊一辈子?正面拒绝父亲和朱标就一定会引起矛盾,如果故意引起朱标的反感,让其自行离去岂不是即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可以婉拒父亲吗?想到这里,徐妙芸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频频向朱标献酒套近乎,口无遮拦的话语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她唾沫横飞说道,标哥你没见到我耀武扬威的那个场面,张士信和李伯升逃命的狼狈你都不敢想,我徐妙芸不是吹牛,张士诚亲自来我都给他打回去,就我这身能耐,不敢说天下无敌,却难锋对手……

徐达脑门子皱得快要拧出苦水来了,看来徐妙芸这是铁心要黑脸唱道底,不把朱标恶心死是绝对不肯罢休的,他赶紧替女儿打圆场说道,大少爷别见怪,芸儿见你来高兴就喝多了点,平时娴熟可爱,这你还不知道?她打起仗来却是有勇有谋,你将来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啊。

朱标对徐妙芸的张扬已经略显不快,但宅心仁厚不愿意点破,他为人矜持不太喜欢张扬,见徐妙芸在自己面前居功自傲,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大公子放在眼里,心里开始有点烦了,一个女人怎么也得有点女人的样子,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乖乖的。但徐达有意给自己未来安排左膀右臂的心意又让自己颇为开心,呵呵说道,徐伯父所言极是,芸儿第一次打胜仗自然欢天喜地,我不介意。

徐妙芸忽然说道,你当然不介意,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是生存之道。标哥为人忠厚难以服众,四少爷朱棣能文能武颇有大将之风,标哥你如果不改变这一点,恐怕就要输给其他兄弟了。

朱标气得身子直打哆嗦,要不是看在徐达的面子上自己早就大为光火了,心想,黄毛丫头竟然对我指手画脚,将来有一天嫁给我还不得翻了天?就算成为左膀右臂使用起来也不顺手,这丫头心里对我不服啊。相反,常遇春的女儿常仪华知书达礼,倒是跟我十分般配,常遇春手握重兵,拉住他们父女俩倒是可以在众多兄弟当中站稳脚跟。

常遇春老谋深算,很显然徐妙芸是故意摸黑形象,让性格跟自己格格不入的朱标失去兴趣,从而使她抽身事外,这无疑给常仪华最大的机会。就在徐达还想挽回余地的时候,朱标忽然摇了摇手说道,徐伯父不必多言,徐妙芸性情率直、有勇有谋,确实是一位巾帼英雄。但我性格寡欢,反而比较喜欢常仪华的文雅。但为了证明我也能文能武,而且不输于老四朱棣,我决定亲自请求父王批准我带兵攻打平江城。

徐妙芸虽然对朱标选择常仪华很开心,但对他带兵打仗却极力反对,恳切说道,请大少爷三思而后行。平江城士气受挫一定急于扳回这一局,刘乾的娘子军犹如开弓之箭正在蓄势待发,你以往并无带兵经验,如果碰到李伯升和刘乾这两个厉害角色,我们一定会败得很惨,甚至有可能把我们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失去。战场讯息万变,一丝一毫的失误都有可能酿成败局,请大少爷慎重。

常遇春和徐达都是血战沙场的老手,自然知道徐妙芸所言句句属实,战场不是儿戏,无数士兵的生命都在决策者的一念之间。他俩刚想劝说朱标放弃念头,朱标却是先发制人说道,我虽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我从小熟读兵法,没准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你们暂且看看我是如何打下平江城的。打败仗算我的,打了胜仗就算你们一人一份。

常遇春叹息一声,心想,朱标啊,你这是纸上谈兵,你如何能是李伯升和刘乾的对手。

徐达知道无法劝止朱标,但自己和常十万不能被他拖进泥潭,老朱可以不杀自己的儿子,但可以治老常和自己一个监管不力罪,弄不好也会掉脑袋的。徐达顺从说,大少爷执意带兵攻打平江城,我们做下属的不敢说三道四,但是恳请你禀明朱元璋我们的态度,万一惨败,你父王不会加罪于我们,这一点请务必请示,否则我们坚决不交出兵权。

徐妙芸和常遇春连连点头说道,请大少爷一定申请金陵的批示。

朱标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说,好,我先飞马快书将此事禀明金陵,等父王批示下来,我就证明自己!而且绝对比老四朱棣强得多!

徐妙芸内心微微一笑,虽然朱标放弃自己选择常仪华,但男人就是不愿意在女人面前失去脸面,他自不量力攻打平江城就是想证明给大家看。这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父亲对他心灰意冷,此人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只能是竹篮子打水。

平江城的野马坡人山人海,刘乾既然被张士诚任命为三军大将军,他自然要熟悉当前军务,他身披黄金铠甲,骑着战马检阅了三军将士,李伯升和张姗尾随陪同。张士诚和张士信在主席台观看。

刘乾告诉李伯升和张姗,用兵之道之一需要三军将士同心同德、齐心协力,这就是作战凝聚力,平江城已是一座孤城,我们只有背水一战才有可能活下去。徐达和常遇春久攻不下,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收买我们的将士、破坏我们的团结、瓦解我们的防御能力,所以要想打胜仗,整顿军纪才是重中之重。

张姗迟疑说道,你的意思想打掉奸细?李将军身受守城职责,一直以来带领将士兢兢业业,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你怀疑他的属下会被敌人收买或者整顿军纪都无可厚非,但万一要从那里开刀,会不会令人心寒?

刘乾斩钉截铁说道,治病就要除根,否则治标不治本。平江城的守城防御是平江城的最后一道防御,如果敌人从这里打开一个“决口”,全城的老百姓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李伯升恍然大悟,不但没有芥蒂,反而对张姗说道,刘乾将军的话已经是醍醐灌顶了,几个月来,很大一部分将士表现异常,往往出人不出力,本来我就有怀疑之心,但当值战事紧要关头,我无心计较,今日听刘乾所言,我才重新意识到这个问题。显然守城的将士很多人都被买通,虽然主要是因为敌人散步的谣言而蛊惑人心,但这些人心志不坚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必须及早地根除隐患,否则遗患无穷。

张姗花容失色说真有此事?那可是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赶紧治!必须治!那我就跟你们大力追查下去,将所有具有通敌嫌疑的人抓起来,然后统统杀掉,把他们消灭在萌芽之中。

李伯升忽然心有不忍,说道,这些将士都跟我出生入死过,直接杀了,我有点心痛,目前并没有造成恶果,我觉得罪不当诛。

刘乾说李将军爱兵如子确实令我佩服,杀人不是解决的最好方法,那些被买通的人并未出现实际行动,实际上而言还算不上卖‘国‘贼,当前唤醒他们心里的良知才是重要的。你们两个先查出人来,剩下的问题就交给我处理。张士诚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三军事务,你们二人尽管查办,我在这里给你们撑腰。

朱标眉开眼笑了。金陵的朱元璋已经同意让朱标带兵打仗,这对徐达和常遇春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也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标主持攻打平江城有可能是一个大笑话,甚至有可能给张士诚扭转乾坤的机会。徐妙芸虽然无奈,但还是窝了一肚子火,朱元璋这是明摆着以牺牲士兵性命为代价,而磨练儿子的打仗本领才是目的。徐妙芸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得到江山,权力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掌握别人的意志,掌握一切的权贵,有朝一日我一定劝说夫君,要不安安稳稳过日子,要不就做天下君王。

徐达和常遇春自然垂头丧气,祈祷归祈祷,还是多作一些准备工作,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朱标已经把责任大包大揽,而且声明负全责,但最后总得有个背黑锅的,他们当然谁都不想背黑锅,朱元璋会不会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一天的排查筛选,共有二十六个军官涉嫌通敌,他们被五花大绑地绑在野马坡的旗杆子上,张士诚阴沉着脸说道,平日我对你们不薄,为何做这些吃里爬外的事情?你们的妻子儿女都在我的庇护下生活,一旦敌军攻破平江城,他们能兑换承诺吗?你们的财产能不被剥夺?你们的妻子能不被蹂躏?你们的子女能不被奴役?你们通敌就等同于杀害同胞,你们的良心何在?

张士信嫉恶如仇说道,哥哥你跟这些人说什么大道理,干脆都砍了,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城头上让敌人看看,即可以污蔑对手的愚蠢,又可以杀一儆百,从今往后看谁还敢吃里爬外?

刘乾默默看着这二十六个人,他心里虽然明白杀人是最彻底的处理办法,但是尽可能还想让这些人继续效忠张士诚,生命不是草菅的,生命不是一文不值的,生命更不是谁都有权利剥夺的。刘乾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给每一个人松开绳索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是贪生怕死,你们跟随李伯升将军多年浴血奋战、甚至是九死一生,这些你们从无怨言。你们今天选择通敌按理说罪可当诛,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难处。平江城朝不保夕,你们心灰意冷,你们想为妻儿留一条活路,所以你们才选择了出卖,我知道你们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心里的愧疚和煎熬,但是你们可曾想过同仇敌忾,将敌人赶出平江城吗?

人堆里有一个颇有威信的军官说道,说得轻巧,徐达和常遇春二十万大军像铁桶一样围困我们,李将军又吃了败仗,我们都是有家的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老小寻一条活路。平江城除了李伯升将军还有谁有能力带领我们?李将军尚且败在了敌人手里,我们的出路又在哪里?

张姗和李伯升愤怒地拔出了马刀,就想结果了这个出言不逊的军官。刘乾连忙阻止说道,我刘乾愿意为你们打一场胜仗,而且我愿意当着你们这二十六个人立下军令状,如果我打赢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死心塌地的效忠平江城,如果我打败了,我会以死明志,而你们何处何从悉听尊便,我会事先恳请大王赦免你们。

张姗面色大变,小声说,刘乾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值吗?

李伯升也小声说,我就是教训,立军令状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士诚见刘乾这样对待通敌的军官,心情很复杂,平江城战事每况愈下,将士每天都有伤亡,可以说死一个少一个,没少一个,平江城就危险一分,张士诚也不愿意狠心杀掉士兵,希望刘乾能完美解决这个难题,即可以打消军官通敌的冲动,又可以让三军将士心服口服。张士诚忽然流泪了,他觉得刘乾就是上天给自己最好的礼物,这个人的所思所想跟自己是如此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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