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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58约在花田

午后,大约五点的时候,忍足终于驮着雪尘到了郊外的向日葵花田,一眼望去全是金黄翠绿。在绯色的霞光的色彩的冲击力下,梦幻得睁不开眼睛。六月份的向日葵很美,虽是夕阳朝西,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车疲惫地躺在碎瓷砖铺成的小路上,花田里少年举着手机追少女,红色裙子在一片金黄翠绿间扬起欢乐的风语。

跑了会儿,雪尘直接躺在碎瓷砖地上,腿垂在田埂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青草。夕阳余温下,瓷砖不像屋里的瓷砖那么冰凉。时不时有雨水冲刷,看起来不脏,也没有大面积的灰尘。

雪尘没有太严重的洁癖,玩的时候喜欢玩个够,玩累了再洗洗睡。

相比于雪尘这边悠闲嚼草,忍足侑士一转眼没看到雪尘惊慌了,一想到父亲葬礼那天雪尘一瞬间消失,苦苦寻找无果,幸在接到雪尘的电*话,他赶过去时正看到两个男人在洗手间脱雪尘的上衣。那一晚简直就像做不知道轨迹的凌霄飞车,以为还在上坡,谁知下一瞬就是难以想象深渊让你的心脏在失重的刺激快*感里饱餐一顿。

看来那次在忍足少年心里留下的阴影颇深。少年完全忘了手里的万能工具,像只无头苍蝇地在花田里寻找。就像很多言情主角在爱的人受伤的时候总是惊慌失措地流泪哭喊,却把一旁的手机遗忘。

这里不是让忍足侑士打119给急救,而是打给雪尘。不管雪尘接不接,至少能从来电音乐确定雪尘还在不在这里。

当忍足侑士满脸大汗地出现在雪尘头顶时,雪尘嫌恶地抹掉滴在脸上的汗水,扔了包纸巾给忍足。

忍足也不生气,躺在雪尘身旁平复呼吸,擦拭着脖子上的汗水,摘掉眼镜,那双惑人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地凝望着雪尘求虎摸。

雪尘囧囧然,被忍足侑士一度刷下限表示接受无能。他不是应该很绅士很绅士绝对不会这样躺在脏兮兮的地上,还摘掉据说作为装饰品兼掩饰情绪的眼镜冲自己露出这么……呃,像哈士奇的表情。

盖了张纸巾在脸上,没看见。

忍足哪是轻易放弃的人,直接拿掉碍眼的纸巾,狼爪子吧在雪尘的腰上,磁性好听的大提琴摇声一变小提琴,外加颤音那个腻人,“小尘儿~~”

耳朵一抖,轻闭的睫毛颤了颤,雪尘拉开肚子上的手臂,“忍足侑士!”你不会自己擦脸吗?

“小尘儿~~”

雪尘背过身。

对刷新道德和行为下限的忍足侑士来说,雪尘这点小伎俩真心不够入眼的。忍足侑士的前身是披着绅士皮的苍狼,他那智商和情商是骄傲的三位数,十位数五入一下百位就可以换代的大数字。

当一个有智商有情商且攻于算计的秀才扔掉道德的外衣,戴上无赖和无耻的厚脸皮,雪尘那点智商斗得赢吗?

百分制三百的完输!

因为雪尘要脸,忍足侑士在雪尘面前完全不要脸不要皮。

雪尘冷处理,忍足侑士便贴过来一边锅贴一边隔三差五地在雪尘耳边吹热气发嗲,“小尘儿”的哼唧两声,然后用那湿淋淋的额头蹭着雪尘的后颈。手倒是挺老实地一直停在雪尘的腹部,没怎么动过。

刚开始雪尘还可以装作小睡一下催眠自己,后来是越来越没耐心,星星火以燎原秋日野草的仗势飙升。忍足侑士那腻歪的一声声“小尘儿”比寺院里的钟声还传得远,就像学生听见起床的闹钟和上课铃声声声侵肺地讨人厌。

“拿开你的狼爪子!”

“嗯?”忍足更加贴近,还没脸没皮地蹭蹭、舔舔,脸上的汗渍早就风干或者擦干了,说不上干净清爽,但也没有流汗后那种太黏腻感,“没有爪子,怎么拿开?”

忍足侑士深谙如何点燃浪漫的火焰,不需要传统的烛光晚餐和小提琴的浪漫乐曲。在夕阳绯色的烟纱下,向日葵温暖的气息中,坐在铺了方布的田野里聆听花语晚香,也是一种田园的浪漫格调。

夕阳只留余晖的时候,雪尘催促下,忍足侑士才蹬着踏板飞驰。不要以为忍足侑士会做出浪漫过后就是匆匆忙忙地赶车凉风中度过,他有条有序的约会策划和强大的交际能力绝对不会在约会的时候出现下雨没带伞的情况,除非他觉得去旅馆更罗曼蒂克。

绯色泛蓝的时候,雪尘捧着满满一贝雷帽的奶油瓜子再次表示接受能力匮乏,身边的忍足侑士则和热情的村民聊向日葵的生长习性和生长特性。

月上中天的时候,雪尘躺在梧桐树下的竹躺椅上摇着蒲葵扇,望着城市看不到的星罗棋布,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现炒瓜子壳。雪尘实在想不出忍足侑士是怎么说服当地的村民收留他们住一晚的,但一想到忍足侑士和才一见面的大叔聊天说地侃向日葵,这份口才与她一生绝缘,她还是乖乖地享受忍足侑士的无敌口才带来的便利吧。

“在想什么?”看到雪尘半干的长发就这么挽着,忍足皱眉,抽出牛角发簪,拉来一旁的竹椅坐在雪尘身旁,温柔地用木梳梳理雪尘的长发。

“这里的月亮比城市里的明亮,星星比那里璀璨……似成相识。”曾经某个夏日,她躺在吊床上,不弃也是坐在她的身边,多了奉奇。

过了一会儿,忍足侑士端来一盆子紫葡萄,还是雪尘的大爱。“用盐水泡过,很甜的。”

“美人手指?不便宜吧。”雪尘对忍足瑛士的口才是彻底的服了,这一篮子葡萄抵上多少瓜子啊。不管忍足侑士有没有付钱,别人能慷慨地拿出一大篮子新鲜水果更彻底的反映出这厮的巧舌能簧。

“别人送的,后面有户人家拥有一片葡萄园。”仅仅是一瞬间闪亮了下的眼光,忍足侑士就知道雪尘喜欢这种葡萄,以后冰箱常备美人手指。

雪尘撑起身,一瞬不眨地打量忍足侑士。她拿这一盆美人手指打赌,是女性送的。

忍足侑士凑近雪尘,一副我给你好好鉴定的态度,桃花眼灿啊灿的放亮:“啊咧啊咧,现在发现哥哥我惊为天人的帅了。”

把刚剥好的美人手指塞到忍足侑士嘴里,雪尘翻白眼鄙视之:“吃都塞不住嘴!”

在村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大早,忍足侑士就蹬着自行车载着雪尘去葡萄园摘葡萄。从摘葡萄的朴实大妈那里知道葡萄园是名雪家族的一个产业,名雪家的祖母就在这里休养,每个假期,名雪家就会很热闹,子辈孙辈都会过来住几天,也会过来摘摘葡萄乡野间写生摄影。

大妈很健谈,尽管雪尘没说几句话,她也连珠炮似的一直讲着趣事,大妈需要的正是雪尘这样忠实的倾听者。

别看大妈一直侃侃,她手里也没闲着,雪尘挑拣出的葡萄还不到她挑的三分之一。

“小念又来写生啊!”大妈热情地对一身碎花裙背着画板的少女问好。

少女笑得很甜美,看上去和她差不多的年级,和忍足侑士站在一起正附和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两组词。

雪尘用手背当着眼睛,从来不知道上午十点的阳光可以这么刺眼。

离开的时候,那位叫小念的名雪少女又送了一篮子美人手指,雪尘拈起一粒,有盐水的气味。真是温柔贤惠,很符合日本男人要求的那种小女人乖巧娴静温柔娇软。雪尘抬头看向忍足侑士,发现忍足正好看着自己,局促地撇过头。嫌弃她成了电灯泡就直说呗,笑得那么渗人干嘛?

当天下午,忍足侑士终于如愿以偿地拉着雪尘用掉了韩国纸上烤肉的优惠劵,还额外得到服务员的优惠。忍足又得到两张优惠劵和一盒烤鱼,可惜是秋刀鱼,雪尘不喜欢吃烤秋刀鱼,她比较喜欢烤鳕鱼烤鲫鱼。

忍足侑士把优惠劵整齐地收进钱包的时候,雪尘笑得亮出一口白牙:“你这张脸就是优惠的资本,我以后跟着你混吃混喝。”

“啊咧啊咧,养你的小钱哥哥还是有的!”捏捏雪尘的脸颊,忍足侑士笑得温柔如羊脂玉温润,“不早了,我送你回神奈川。唉……周末过得比周一快多了。”

周一在忍足侑士那里过得很慢,但在雪尘这里还是一天24小时,早晨刷牙的时候到厨房把莲蓉包和奶香小馒头放进微波炉,牛奶放在电磁炉加热,然后三分钟漱口洗脸换衣服。头发嘛,走过来的时候梳几下顺了之后用檀木发簪挽起来,这时候就到了厨房。

雪尘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只是她比较懒散,做事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懒懒地在玩,所以看起来不是那么靠谱。

现实中很多人也是这样,别看他们一边工作一边聊天听新闻甚至几项工作一起做,他们心中有一把比谁都清晰的尺。请不要先入为主地批判,如果肯放下偏见仔细看,就会发先他们做事有条有理,聊天听新闻并不是在分散注意力也许是在找灵感,甚至做的几项工作之间有着联系,这样还是在节约时间。

出门的时候,雪尘习惯性先注意门框,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觉得本该如此。周二如上的拷贝,雪尘注意门框的时候依旧空空荡荡。周三拷贝周二,不同的是每天的课程不一样,相同的还有雪尘每节课都时而对着黑板时而对着书本发呆,然后在放学铃声前两分钟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其实也就图书馆租的几本书。

歪倒在厚厚的地毯上,雪尘无聊地抱着比她还长的白色泰迪滚来滚去,还没乐起来就悲剧地自己压住了头发,拉得头皮生疼。也不好生自己的气,雪尘把怨气发泄在泰迪熊身上,指着泰迪熊的鼻子说:“都怪你,没事长这么笨干嘛!”

“噗嗤——”忍足侑士捡起泰迪放在一边,扶起雪尘,捏捏她的脸颊,“早就劝你剪短一点,美丽的背后总是痛苦的。”

“好吧……”雪尘拉着都快拖地的长发,“再过一段时间。”她没有勇气去剪,没有勇气去放弃约定。尽管比谁都清楚不过是几剪刀咔嚓几下的事,但她就是宁愿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营造的一方世界。

忍足侑士护着雪尘坐进副驾驶座后,回头看了眼楼上,没有挑衅,只是很平静地移开眼睛。

这几日,幸村精市看似为了网球赛忽略了雪尘太多,实质上他对雪尘关心不比往日的少。每天下午按时一个苹果,然后匆匆赶去网球部。他会关心雪尘有没有好好吃早餐,雪尘的书桌里一旦没有两盒牛奶就会去小超市买两盒雪尘常喝的口味。每隔两天就会放一瓶M&M’S的花生牛奶巧克力豆在雪尘的桌上给她做零嘴。

幸村很清楚雪尘不喜欢自由被束缚,更清楚雪尘在给他处理事情达成去年失利的遗憾的空间。他们没有做什么几周几个月不见不说话以免打扰什么的无聊约定,见了面顺路的话也会聊聊天,雪尘这几天虽然没有去去品尝幸村阿姨的厨艺,但她每次做了饺子或步骤繁琐的菜色就会送一大半给幸村阿姨尝尝鲜。

偶尔也会和小音一起吃吃午后甜点,只是这个时候幸村精市还在学校训练。幸村太忙,雪尘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两人相聚的次数骤减罢了。

高中部的都大赛就在国中部的前一周,也正是这个周四,所以,那个为了在小公主面前表现自己男人本色的忍足侑士周三下午就亲自来把雪尘快递到了东京,美名其曰从东京去会场可以睡懒觉。

雪尘一听觉得不错,太早的话她实在懒得爬起来。话说她完全可以在家看转播,或者上网看某位好心人士的现场直播,是为了毛线要去现场冒着炙热骄阳看直播,这不像她的个性。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雪尘这样,人际关系圈子里有三个喜欢网球的,她却刚好对网球无爱。像在高中大学,很多女生不打篮球,但他们的朋友或同学有比赛的时候,不管出于爱慕还是友谊还是捧个场,多多少少也会去送个水加个油看完全场。

花菱虹纱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她的身份比较有理由过来。作为忍足侑士三个月还没有分手的长期女友,像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花菱虹纱今早早早起来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换了个遍才试出最美的一套,还做前一个星期上网比对出的营养搭配爱心便当,亲自做了忍足侑士喜欢的西米露。一直期盼着十点快点到,时间的脚步快一点,她已经等不及了,想快一点把最美的自己展现在侑士面前,期盼侑士吃到美味的食物后幸福地拥吻自己。

一想到侑士醉人的眼,漂亮的唇,花菱虹纱捧着绯红绯红的双颊,眼冒桃心……痴醉了。

现实最喜欢玩突然袭击,武器还是冰水,专门对着满心欢喜充满期待的时候一大盆冰水把人从头淋到脚,比雪碧还透心凉。

花菱虹纱怀抱着粉色保温盒,大老远就从那群相同运动服的美男中找到侑士,而且侑士还对自己笑了。当她幸福的跑向侑士,以为至少会有一个拥抱的时候,侑士从却没有看到她,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幸福地跑向另一个女生。

如果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今天还不够漂亮。除了侑士,其他人都看到了痴望着那边的她。他们或是吝啬一个表情就是讽刺她自不量力,妄想和那个女生相提并论。最让她无地自容的就是迹部景吾那骄傲杏眼对她一挑尾稍的无视,仿佛在说她就是永远变不成白天鹅的丑鸭子,永远穿不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她才是侑士的正牌女友,她和侑士的交往时间是最长的,侑士一定是不敢相信喜欢上了她才会找一个女生测验测验感情,一定是的!

长得漂亮又怎样,除了头发长点。花菱虹纱给自己打完气,打量着雪尘,初看惊艳,再看美若妖精,除了皮囊和长发,一无是处。头发长,见识短!没胸没脑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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