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回到家,洪芮菱正愁眉深锁,她在一张纸上算着,除掉2000亩地的板蓝根,他们还种植了大约200亩的黄连,150亩的三七,这些药如果按照预估,2000亩的板蓝根,按照亩产150公斤算,得有30万公斤,黄连大概有1万公斤,三七大约有7000公斤,这些药材,已经上价格已经探底。如果国家控制流通渠道,那么,即使每亩增加100元钱的成本,那么20万多块就丢到水里了,种植药材是薄利多销,洪芮菱想想就心疼,为了种植药材,她不光将房子做了抵押,还从父母亲、哥哥、朋友处共借款超过50万,加上赵总的预付款80万,合计近300多万的投入,如果出现变故,那就万劫不复了。
沈亦为就给洪芮菱宽心,说,即使赔了,我们还有爱农,慢慢来,两年也就还上了。
洪芮菱火气非常大,赔了,你说的到好听,做生意是要赔钱的吗?想不出办法就不要添乱。
沈亦为就不说话,他知道洪芮菱肯定有她的考虑。就问,夫人是不是有新的考虑了?
洪芮菱从纸上抬起头,说,你怎么知道?
沈亦为就说,我猜的。
洪芮菱试探着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继续将这些种植地的药材拿去抵押,我们自己做中成药的生产……
沈亦为一听吓了一跳,我们已经抵押了房子,还有赵总的预付款等投了300多万,这样一来,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点问题,那就万劫不复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招看似冒险,实际上却是险中求胜,因为,药材如果遭到政策影响,那么利润毕竟摊薄,当初之所以种植药材是因为赵总收购没有风险,现在通过自制中成药,那么就能将种植部分的利润重新赚回来,听说赵总的药厂出了些问题,不知道洪芮菱怎么考虑与此是否有关系。至于亏损,已经是亏了,房子如果不能按时还款,房子是定然没有了,开不开药厂都是一样。于是,他就问道,你是想接手赵总的药厂?
洪芮菱点点头。沈亦为说,可是赵总这么多年的经验,审批都审批不下来,你能审批下来。
洪芮菱说,我想试试。
沈亦为心想,洪芮菱着急也是正常的,赵总的药厂如果审批不下来,即使逼着他破产,也偿付不了自己的损失。至于找像倪总这样的人去外销药材,时间紧张那也是杯水车薪。于是就说,老婆你这么想,我们就赌一把。接着心里就想,究竟洪芮菱如何才能拿下药厂的审批?赵总因为这波国家的严格整顿才没有拿到审批,于是又问,你有渠道拿到审批?
洪芮菱头都没抬,说,Ken可能有办法。
沈亦为一惊,他想到上次Andy对他说的话,Ken在赵总那里有股份,如果Ken能够解决,为什么不帮助他解决,反而要帮洪芮菱呢?她不是怨怪他Jerry的事情不怎么来往吗?Ken认识洪芮菱那是自然的,在美津的时候,沈亦为几乎将在国营药厂的所有渠道资源都带了过去,赵总的资源后来就是交给Ken打理的。
沈亦为终究有些疑惑,就问,你和Ken不是有矛盾吗?
洪芮菱肩膀微微一抖,继续在纸上画着。
沈亦为以为她没有听见,就继续问道,你和Ken……
洪芮菱陡然发怒了,抬起头,一阵疾风骤雨,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疑神疑鬼?马上我们就要睡大街了,你就准备着将药材堆成堆,我最好睡上去,一把火一起烧了好。
沈亦为吓得再也不敢问下去。
孟笑可这些天没有来电话,他自从见了沈亦为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博客,博客上依然是她两个月前的最后一条留言,说再也不来了。
沈亦为抽着烟想着眼前的一切,这五六年以来,在洪芮菱的帮助下,一步一个脚印,才有了现在300万左右的身家,还有这套房子,马上,这一切说不定就没有了,说没就没了,不是吗?
他感觉恍然一梦,突然,他想到孟笑可的先生马药皖不是政策司的司长吗?说不定他能在审批的环节帮上忙。想到此,感觉眼前一片光明,这光明随着西落的太阳一起沉了下去,就感觉十分之不妥,首先马药皖为什么要帮他?是因为他们曾经是情敌?其次,即使帮了,那么他和孟笑可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大白于天下了,对于洪芮菱,说不定是这个家瓦解的时候;算了,不想了,静观其变吧。
王志开来了一个电话,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月的爱农的销售额突破了100万,沈亦为精神一振,如果按照这种势头下去,今年说不定可以做到800~900万的销售额,如果按照30%的利润来计算,这大约有着260万左右的利润,即使药材赔了,房子还是可以保住?
于是,他十分振奋地将王志开勉励了几句。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洪芮菱,洪芮菱也十分高兴,理了理鬓角的散发,说,这样……这样,真是太好了。
沈亦为看了一眼洪芮菱,大惊,这几天洪芮菱着急上火,头发散乱,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裂开,这还是那个小鸟依人玲珑剔透的洪芮菱吗?当下心疼地搂过洪芮菱,拍着她的背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你看药材这边遇到了困难,爱农不是还在吗?
洪芮菱挣脱他,抱歉地看着他说,对不起,老公,都是我太心急了,不然……她看着房子一周,说,这一切的麻烦就不会有。
沈亦为当即宽她的心,又信口开河起来,说,千里马也会失蹄,何况是人?再说,我的夫人,就那么一丁点的失误,也能算是失误,说着快速向空中抓了一把,说,你的失误都在我手里了。
红瑞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
沈亦为张开手,向空空如也的掌心吹了一口气,失误没了。
洪芮菱说,你还真将这次的事情当空气啊?
沈亦为说,No,我是将你的失误当手中的灰尘。于是再次扬扬手,说,你看,灰尘还有吗?
洪芮菱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就雾蒙蒙起来,羞红了脸,说老公,我爱你。
沈亦为一怔,当即大笑,扑了过去说,老婆,那就来爱我吧。
Ken第二天到了沈亦为家里,他坐在客厅破口大骂,历数发改委某个拿钱不办事的当局者的亲属旁支的身体缺陷,沈亦为心想,皇帝株连三族也不过如此,Ken此次可是在九族之外了。
完了,略带歉意地对洪芮菱说,对不起……洪芮菱看了一眼他,说,喝口水吧,看你嘴唇都发白。Ken接过水杯说谢谢。沈亦为看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似自己缩了解的那般生疏,还是很好的朋友嘛。当下也宽慰Ken,说没有办下来就没有办下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Ken看了他一眼,眼神呆滞,目无表情。然后就站起了身,沈亦为送到门口,洪芮菱特别送下了楼。
沈亦为就和洪芮菱开玩笑,说,你们的关系挺好啊,还刻意送下楼。
洪芮菱就笑兮兮地搂着了沈亦为的脖子说,吃醋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