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弓箭手观完全程,无不作呕,惊恐的双膝抖如筛糠,连逃命的本能都丧尽了。
唯有平时最受籍粟器重的谭析,未敢上前施救,及时闭上了眼睛,伺机擦过慕嬅姬,朝房舍里跑去,他从李灏的身旁过去,只要一点小动作就能助其归西,却早被吓得心智失常,像什么也没看见般直接翻过后面的窗户逃走了。
慕嬅姬急跟进来,发现李灏未遭毒手,一时庆幸得绽出灿如春华的笑容。
“没用的东西……”
一声厉斥卷至,伴随着所有弓箭手的临终惨呼。
慕嬅姬伸指探了探李灏的脸,笑意全敛,不舍的奔回房外颓然跪地。
月亮似慕声音主人的耀世风华,奋力钻出了云层,与之照面,洒落万丈银辉,盛装的红衣妇人如夜鸦般孤栖在枯树顶端,一头如瀑的白发在风中飘扬如帜,整体形象如牡丹般雍容华贵,又如天山雪莲般遗世而独立。
“阿慕无能,枉费师父苦心教导,惨败在大魏太子的奸计下,辱没师名,甘心就死,只是能否恳求师父一事?”慕嬅姬头垂得极低,每吐一个字都怕得要死。
慕嬅姬之师邪婵,自慕婵宫创立就入了中原,暗中监视她的一切行动,为慕嬅姬解决了多次危机,知她对李灏用情甚笃,也没有从中作梗,默认了她的执着,今夜忽见她调集了九大护法,出动慕婵宫最雄厚的力量,不放心的随来,才弄明白这段时间她总是脾气暴躁的缘由——
李灏对别的女人动了心,即使如此她还不知悔悟。
“不孝劣徒,你是想求我救房舍中的那人?”
慕嬅姬忙不迭的点头,诚挚道:“师父,求你看在三年的师徒情分上,成全徒儿这最后的心愿,之后无论你是让我喂毒物还是以身试毒,我都无悔。”
“也罢,过去三年里,我已经折磨你够多了。”
邪婵一声长叹,如广寒仙子般飞跃而下,向房中走去。
慕嬅姬战战兢兢的跟上来,李灏的面色惨白如纸,似已僵死,可她也不敢当着尊师的面有过激反应,静立在一边听她安排,邪婵冷冷的看了李灏一眼,纵他星目已闭,眉凝成峰,还是有几分淑妃之像:“这就是那妖妇之子,你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
“不瞒师父,阿灏是前朝太子,但不知你口中的妖妇是不是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淑雅娴静,与人无争,从小待我一如己出,怕是难当‘妖妇’二字。”
“她若不是妖妇,我与你怎会骨肉分离十三载。”
慕嬅姬倏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住眼前人,从小她都以为自己不过是天下第一剑客柏滕救下的无名幼女,被领到淑妃娘娘身边,因貌美如花而得青眼相加,指为李灏的太子妃,她自视身份微贱,得此殊荣实为天大的恩典,所以从小到大都极好强,时时为李灏着想,还恩式的爱上他,一直到坐立都会想着他,宁为替他遮阳蔽雨的一块青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