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柳诒徵连赶了十天路,在郾城的悦来客栈追上被鲁烨一路护送至此的吕罂,但她却因旅途奔波,已有流产的迹象,鲁烨请来的大夫又不中用,给她开的安胎药全无效果,吕罂躺在床上,腹痛不止,哭喊着求鲁烨再去找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柳诒徵推门而入,看到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忽然之间,郁积了一路的愤怒全都化作云烟,自行飘散了,他依到床前,柔声道:“阿罂,别怕,我在这儿。”
他的话却起了反作用,吕罂抚着肚子,害怕的往床里侧缩:“夫君,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腹中的孩子,它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忍心如此千里迢迢的追杀它?”
柳诒徵问自己,李灏正是用他之际,他却负其而来,真是为了手刃亲生骨肉吗,一路上他就是这么鼓励着自己的,可是总算能够实践心中所愿了,他为何又如此心疼呢,他想不明白答案,也不想继续为之困扰,爬shang床,把她箍在怀里:“阿罂,我听落锦说,女方多吃海带会生儿子,所以你那时候那么努力的吃海带,该会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
“夫君,夫君……”吕罂泪如决堤,在他怀里寻到了渴望以久的温馨。
“它可真命苦,还没生出来,就随它娘跑了这么远的路,如此,我们就唤它奔奔吧,纪念它娘为了保它无恙,而不计奔波劳累之苦,千里归家。”
“奔奔?奔奔?真好听。”
柳诒徵会心一笑:“那你先躺一会,我去找大夫。”
吕罂看他夺门欲出,不放心的追问道:“夫君,你是真心的?”
柳诒徵受伤的回过头,难道他在她心里就真的那么十恶不赦了吗?
吕罂脸色惨白,一阵猛咳:“夫君,求你不要骗我,奔奔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它,求你不要让大夫来打掉它,它是……它是你唯一爱过我的证据。”
柳诒徵心头轻颤,如旋风般奔上长街,他因为狠狠爱过一个人而不得其回应,所以深刻的理解吕罂此时的心情,但他此刻对她亦非怜悯抑或知音的相惜,如她所唤,他是她的夫君,纵使无爱,也有亲情在,她与奔奔同为他的责任。
吕罂躺在床上,痛得全身发抖,少顷郾城最好的大夫被柳诒徵挟持过来,他谨慎的为吕罂探脉,再三皱眉,最后摇了摇头道:“这位公子,还是让夫人打掉孩子吧。”
“你这个庸医胡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柳诒徵杀气腾腾。
吕罂哭求道:“还请大夫设法保全我的孩子。”
“夫人一路奔波,早就动了胎气,这孩子若是勉强留下,怕也会难产,与其届时一失两命,不如现在打掉胎儿,养好身体,不愁没法再怀上。”
柳诒徵瞅着吕罂绝望的样子,心中悔恨至极,若非他言辞激励,也不会伤她至此,他半蹲在床下,握住她的手:“阿罂,我们以后再生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