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雷老虎准时来了电话。
“请问是祖儿爸爸么?”
“恩!乖,老虎!你们到了。”电话那头,雷老虎的声音酸倒西班牙。
“早到了,快点,就等你买单了!”
“我在路上呐!你们别等我了,先点菜吧。”
“你快点!再不来,你宝贝女儿要管我叫老虎爸爸了。”
老虎爸爸!这怎么可以!小祖儿叫雷老虎爸爸,不就成小母老虎了,我不能让她认贼做父,忍痛叫了辆车。
等我赶到那儿,他们已经热气腾腾开涮了,我负责吃就行了。这还是我们四个人头一次聚到一起吃饭,边上再加个小祖儿时不时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叫着,感觉好象家庭聚会一样。老虎不停地逗小家伙,没个正形。别人若不知道,还真以为小祖儿是他女儿,都是圆嘟嘟胖乎乎的脸蛋,大眼睛炯炯有神。繁繁和梦依洁显得并不陌生,其实我知道她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只是梦依洁对我那种似有似无的态度,让我很少在繁繁面前提到她。虽然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女人对这方面天生的嗅觉灵敏。
小祖儿紧挨繁繁边上坐,小手上的筷子恨不得比她人还高。吃点菜费力得紧,怎么夹也不是,又舍不得不吃。用调羹往碗里瞎捣一气。繁繁见了心疼,不停地把涮好的羊肉放到她碗里。小家伙好象特别喜欢吃火锅,小嘴没停过,吃得满脸都是。小肥羊的火锅通常不用放调料,也免得她又是咸又是辣的,肉片一下锅,煮煮熟,直接捞上来吃就行了。老虎的吃相永远是饥饿的,每次看他吃饭,就跟从难民营里出来的一样,不光吃别人的。眼下我也懒得说他,老虎夫人都没意见,我哪有资格说三道四。
“依洁,你那儿最近有新到的衣服么,我几个同学想看看。”繁繁问梦依洁。
“有,我前两天让老虎进了批新到的款式,过两天给你带过去。”
“还是那种蕾丝的么?”
衣服,我怎么没听繁繁提过!于是问她;繁繁,什么衣服?”
“你不是见到过么?!”梦依洁看了繁繁一眼,偷偷一笑,告诉我。
“没有啊!”我真没见过!
“嗨,就是那些女人穿的胸罩三角裤什么的,什么衣服!假正经!简直就是脱裤子放…”
老虎抬嘴告诉我,话说到半路被梦依洁一个白眼吓退回去。我听是这个,心里不舒服,装鸟个斯文,想跟我打暗语还是怎么地,把我当外人看么!大龄处男不属于少儿不宜。
“哦,原来是这个,不稀罕,我见的多了!”我炫耀说。
“什么!你见多了,哪里?”老虎惊呼。我瞪了他一眼,又安静下来。
“你小子,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了。再说你还有个女儿。别说了,原谅你这一次,下回说话注意素质!”雷老虎话锋一转,对我劝道。
“想什么好事呐,我说在电视上常见到!”
“我怎么没看到,你家装成人台了,小心卫星中毒!”老虎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胡扯。
“你要不要装个试试,很刺激的,每天晚上都有!”我侃他道。
“好啊!你最好也帮老虎装一个,省得他整天烦我!”梦依洁开玩笑说。
“你和老虎?!我看不必了吧!你们现在是强强联手,绝对的军政一把抓。哪有工夫看这种东西。繁繁,你说是么”
繁繁嘴角微微一笑,也只浅尝即止,拉起小祖儿去了洗手间。
“什么军政一把抓?”梦依洁笑盈盈地问我。
“你是政治部住主任兼财务部长,老虎是野战军总司令,你们两人联手不就象一个独立的小朝廷么,呵呵!”
“我们有这么厉害么?”老虎夫人继续笑问道。
“当然了!你看啊,军队,政治,经济。你们都具备了,只要再努努力,多发展几个小子民,不就能永享太平盛世了!”
“邵亮,你还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老虎忽然插嘴提醒我。
“民主啊!没有言论自由,人人自危,国将不国啊!”
呵呵!老虎瞅个空子朝身边的梦依洁撇撇嘴,意味深长地引进据点。
“老虎,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什么言论自由,有人帮你垂帘听政不是蛮好么!省得你在外面抛头露面了。”
“你不懂!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时刻对自己严要求,高标准,是我雷老虎的做人宗旨。要我选择,我情愿做一个缄默女人前面的成功男人。”
“应该是成功男人背后的缄默女人吧!老虎,说实话,你要这辈子成功了,背后肯定不只一个缄默女人!”
我往锅里涮一片羊肉,跟着也涮一下老虎。
“我靠!你胡说什么,我对小洁可是忠贞不二的!”老虎没料到我这么侃他,义正言词地向我表明他的刚烈。
“呵呵!我…我知道我知道,一…一虎不侍二主么”
听他讲自己忠贞,又冷不丁看到他的模样,我嘴里一口百威堵在嗓子眼,差点喷到梦依洁脸上。
“一虎不侍二主?!不对吧!应该是一狗不侍二…。”
“老虎,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要是非要当它,我也没办法!”
呵呵!老虎有时候也蛮可爱的,自己常对别人舞文弄墨,没想到今天让墨泼了一身。
“好了,你们别说了,繁繁回来了,我看她今天好象不太开心。”
*****
繁繁今天话很少,跟我几乎没怎么说话。梦依洁和她聊聊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手里却没停过,一会帮小家伙理理围巾,一会替她夹菜,光厕所就去了好几回。
这不,刚回来,没过半小时,又拉着小祖儿去洗手间了,我抬手看一下表。一小时内她已经去了四回,不会是厕所里在搞大酬宾吧!
“邵亮,嫂子怎么了?”老虎也看出苗头不对,问我。
“不知道,前两天和她去乐购还好好的!”
“那她怎么会不开心的?”梦依洁接着问。
“我比你们后来到的,她来时就这样么?”我说。
“繁繁和你干女儿先到,老虎随后再打电话催我的。”梦依洁说完,让服务员往锅里续些水。
不一会儿,服务员续完水走开了。
“应该不会吧!她要不开心,不会这么早来的!”我说。
“老虎,你是不是跟繁繁说了什么?!”梦依洁突然眼珠一瞪,质问老虎。
“没…没说什么?”老虎挨了训,小声回她。
“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怪你!”梦依洁想套老虎的话。
“我…我真没跟她说什么?!”
“是么!好!那我先走了,你陪邵亮在这儿慢慢喝吧!”
梦依洁拿包起身要走,老虎这才急了,忙拦住她;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就跟她聊到学校合并的事,胡子张因为这个才离开学校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想出合并的!”
“我靠!老虎你傻啊!你不知道学校合并是因为繁繁妈妈么!”我心里着急,朝老虎骂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又没跟我说过!”老虎满肚子委屈写在脸上,大呼冤枉。
“哦!对不起,老虎!”
雷老虎确实不知道繁繁母亲是南桥大学的校董,我怪错他了。他和梦依洁不一样,一个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一个竹筒装豆子,只会嫌少。照刚才情形看,梦依洁光起火来,老虎的确是个怕老婆的主。平时这傻小子定是为了讨好梦依洁,把我和繁繁的事当故事跟她讲,也乐得梦依洁要听。轮到梦依洁清楚的事,老虎连跟毛也休想知道。唉!这倒从侧面如实反映出当代夫妻间的不平等体制,说白了就是双方派系不同,老公练的是葵花宝典,老婆练的是吸星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