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怎么样了?是不是能转到普通病房了?”韩玺问道。
“我去和医生说说。”
苏岩宇的手紧握成拳,最终又松开,插回口袋里,扭头就走。韩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开车回家。
苏瓷坐在沙发里啃汉堡,全身静止,只有嘴在动,他回来她也没反应。他去洗了个手,在她面前蹲下来,把她吓了一跳。
“哎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把她手里的汉堡抢过来,放在了茶几上,“刚刚。”
“爸爸怎么样了?”
“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中午好好吃个饭,下午再去医院。”
“那公司呢?”
“不严重。”
“嗯,那就好。”
他抽了一张纸巾把她嘴角的面包渣抹掉,“让你光喝豆浆,现在饿了吧。”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她指了指茶几上她吃了一半的汉堡。
他站起来坐到她旁边,她自己坐到了他腿上,压到了他被打的那条腿。
她听见他轻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了?”
他抱过她,让她坐实,“没事儿。”
她的手先是放在自己的身侧,然后胳膊一点一点地伸长,最后连指尖都努力地舒展,环住了他的腰。
“呦,平平,现在不怕阿姨看见了?”
“她在厨房里做饭呢。”
他顺了顺她的头发,“害怕了?”
“嗯?嗯。”
“不用害怕。”
过了好几秒,他才又说道:“有我。”
“嗯。”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放在她的唇上,“是不是困了?早上起的这么早。”
她倒是不客气,直接咬了他一口,“对,韩玺,我好困,可是我太阳穴疼,闭上眼睛以后更疼,睡不着,没法睡。”
“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他浅浅地吻上她的眼睛,“闭眼。”
她把眼睛闭上,在黑暗里,来自他的触觉更加清晰起来,他的两个食指在太阳穴轻轻地压揉,一圈又一圈。
“平平,没什么好紧张的,天塌了也不用你顶着。”
“切,让我顶我就顶啊,我还不想顶呢。我是想,以后我就不能挥金如土了。”
“你还挥金?你除了买几个碟子碗的你还买什么?给你一个手机一个充电器一个插头你可以一辈子不出家门儿吧。”
她睁开眼,“注意,请把手机换成平板电脑。”
说完又闭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头部按摩就变成接吻了,所以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说“午饭做好了”的时候,吻得如胶似漆的两个人都受了点儿惊吓。
他看着苏瓷把头埋在他怀里的样子,活像一只小鸵鸟,不由得笑道:“谢谢阿姨,对了阿姨,下次说话声音小点儿,平平胆儿小,看把她吓的。”
阿姨撞见小两口亲密,年纪摆在那儿,也称不上尴尬,高兴倒是真的。
“行,我先去买点日用品啥的,你俩继续,饿了就吃饭。”
“行,阿姨再见,”韩玺拍了拍苏瓷的背,“平平,和阿姨说再见。”
说个毛线!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自己都感觉得到脸发烫了,还指不定红成什么样呢。她抓着韩玺的衬衣,脸贴在他胸前,闷声说道:“阿姨再见。”
声音掺了蜜,透着几丝酥软和缠绵。
他一直等着阿姨走,可是阿姨要穿外套穿鞋子,过程对于韩玺来说实在漫长。他把苏瓷抱起来上楼了。
天啊,苏瓷想,以后没法好好面对阿姨了。
他把她放到床上,扑了上来,苏瓷觉得他像动物世界里的一只动作矫捷的豹子。
“平平。”
“嗯?”
“真可爱,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不断吸吮着她的唇,她有点儿意乱情迷,可还是打断了他,“韩玺,你把我大姨妈忘了……”
他叹气,“我要是真忘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穿着衣服?”
哦,她又输了。
“那个,韩玺,其实我昨天想了想,我虽然没看过正式的教育片,但是《色/戒》我还是看过的,学习了好几十遍,但是我也没发现什么对策应付,嗯,现在这种情况。”
他近乎崩溃地压住她,“不用了,你少说几句话就行了。”
他家平平可真不是未成年儿童。
两个人在床上唇齿纠缠了一阵以后韩玺才把苏瓷放开。
“走,吃饭去,一会儿凉了。”
苏瓷犹豫了一下,觉得他这样忍着不好,可是她又不敢说出来,怕再来一通强吻她真的可能招架不住昏过去,所以就只能沉默着和他下楼了。
苏瓷饿了,吃的比平时多一倍,平时她只吃四分之一碗米饭,今天吃了半碗。
“天呐,我今天吃了汉堡,还吃了那么多米饭,感觉卡路里要爆了,晚上一定不能再吃了,”苏瓷摸着肚子说道,“还好有大姨妈护体。”
“给你搁到贫困线以下饭都吃不着的地方你就高兴了是吧?”
“我还真想过。”
他放下筷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平平,你现在太瘦了,胖点儿好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从明星体重涨到网红体重了。
“等我胖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那你先胖一个给我看看。”
她果真吃了一大口米饭,心里又安慰了自己一遍,没事没事,有大姨妈大姨妈。
他俩到医院的时候苏堂已经醒了,身上插着管子连着旁边的仪器。
“爸爸。”苏瓷哽咽出声。
“没事儿,平平,爸爸没事儿。”
“嗯,你出院以后要好好保养身体,要不然以后我孩子一看见你就得说你长得老,你就难受去吧。”
苏堂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好,我肯定保养身体,让我外孙儿夸我帅。”他扭头看了看韩玺,又对苏瓷说道:“平平,你先出去,我和韩玺说点儿事。”
她知道是公司的事情,“我想听。”
苏堂一点余地都没给她留,“别不懂事儿,出去。”
“平平,听爸爸的。”韩玺给她送出去,又回到床边。
“我听岩宇说了,这回麻烦你们家了。”
“不麻烦,应该的。”
“你打算买进多少股份?”
“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
“买股份的钱算我们欠你的,股份登记到岩宇的名下,公司效益好了钱还给你。”
“爸,这钱存银行里还有利息呢。”
“借的这几年,分红算你的。”
“爸,你手里的百分之三十会充公,苏岩宇有百分之十一,平平手里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岩宇以后他肯定是最大的股东,你觉得股东大会的那些人会同意岩宇当董事长?股东抛股,高钢买入,和现在的结果差不太多,您也不想看见吧?”
“韩玺,你和高钢又有什么区别?”
“我是苏瓷的丈夫,至少,我不算个外人。”
“韩玺,你能对平平好一辈子吗?”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回答。
“我护她一辈子周全。”
苏堂望向韩玺这边,眼神不知是看他还是放空。
“别人都说我唯钱是命,不是,我最宝贝的早没了,就算公司没了我也不在意,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是想啊,我死了以后,那两个孩子能有个依靠,别的都没用,钱最有用。结果我奔波一辈子,到最后都没能留给他俩什么依靠,我就盼着以后有人好好照顾他们。”
苏堂一气儿说这么多话,有点儿喘,歇了一会继续道:“苏瓷还好,你对她很好,我挺放心的,但是苏岩宇不一样,他是男孩儿,什么事儿他都得自己扛,我怕他扛不起来。”
韩玺对一切打感情牌的东西都不喜欢,甚至是抱着瞧不起的态度,他敷衍着:“爸,没什么扛不起来的,况且他还是总经理,不会变。”
“明天把律师叫来,把你和苏瓷的婚前协议改一改。”
韩玺有点儿恼了,“爸,我和您说一声是尊重您,不是获得您的同意。苏瓷和苏岩宇的分红继续拿,项目继续做,您就别担心了,安心在医院养病吧。”
不过是一个戴罪之身,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条件?
他不理会苏堂盛怒的表情和颤抖的手,把被子给苏堂盖好,“我把平平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