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多是NHD的人,苏瓷这个名字也算是飘遍了他们整个公司,耳熟能详,关于她和他们老板的故事,人人都能说上几句。
这次她真人出现,还是和她老公一起,这些人除了看她脖子上的项链以外,还等着看状况。
这一点她明白的很,又把腰和背直了直。
“高阅,这是我老婆,苏瓷。”
韩玺和苏瓷在今天的新郎官面前站定。
“平平,这是高阅,我大学同学,现在是NHD项目开发部的总监。”
韩玺到场,高阅是有那么一点儿受宠若惊的。
他立刻向苏瓷伸出手,“你好,结婚的时候有事没来,今天总算能见到真人了。”
苏瓷和他握了手,浅笑道:“恭喜结婚。”
刚刚抽出手,一个娇媚的女声就从身后传来。
“高阅,你这大喜的日子还真精神。”
苏瓷并没有回头,她这几天用头发都能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哎呦,大明星怎么来了,后面有狗仔吗?”
蒋曼秋走近,站到韩玺旁边,和高阅打了招呼。
韩玺和蒋曼秋从一开始就是地下恋情,大三的时候蒋曼秋就接了片子没怎么去过学校,高阅自然不知道他俩的事儿的,于是自作多情地介绍起来,“明星,这是韩玺,你还记得吗?商学院的,和咱们一届。”
蒋曼秋这才抬眼看了看身边,好像刚才一直没发现这里有人似的。
她轻轻点头:“你好。”
韩玺点了点头,也回了句“你好”。
蒋曼秋走过来几步,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然后站在苏瓷面前,这种郑重的打招呼方式让苏瓷觉得莫名其妙。
“苏瓷,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过得不错吧。”
“嗯,还好。”
“这条星光璀璨还真让你买到了,”蒋曼秋瞥了瞥正在和高阅说话的韩玺,“老公帮你买的吧。”
“对,”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上点儿道的,和蒋曼秋寒暄起来,“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伤了,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我命大,都好了。”
“那就好,以后还是不要酒后驾车的好,很危险的。”
“是啊,”蒋曼秋低下声来,“唉,之前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不过还好,他还爱我,我也就知足了。”
苏瓷虽然心里惊讶于蒋曼秋就这么把自己的这点儿隐私告诉自己了,面上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说明那个男人还不傻,你也不要犯傻了。”
“是啊,他也这么和我说。对了,这几天拍赵导的戏,他总和我夸你,说你演的好。”
苏瓷觉得要崩溃了,这个天儿她是真聊不下去了,一咬牙,开口说道:“他哪记得的,估计就是随便说说,你要是真看得起我,哪天咱们可以一起聊聊,但是我太久不演了,都不会演了。”
这几句说完,她差点儿被自己恶心哭。
“好,一言为定。”
“嗯,那我先走了。”
她莞尔一笑,打断了韩玺和高阅的对话,挽着韩玺去了别处。
她一想想刚刚带官腔的对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没想到你和蒋曼秋居然是大学同学。”
“和她不熟。”
上次在飞机上一句招呼都没打,是不是有点儿太不熟了?
她和韩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不寻常的骚动。
不是蒋曼秋引起的,就是,骆连川引起的。
蒋曼秋不会高调地出现在这种婚礼上,更不想引起这样的反应,所以,一定是他。
她背对着门口,不想转身,可是这样太故意,她还是转了头,嘴上问道:“这是谁来了?”
“骆连川,”韩玺搂过她的肩,“和程臻一起。”
其实用不着韩玺说,她已经看见了。
西服还是他常穿的样式,和程臻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可能说千年老妖更合适,这么多年都没见老。
明明才一两个月没见他,可是她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久到她好像已经把他忘了,久到现在看见他,心跳都是正常的。
她把头转回来,看着韩玺,“韩玺,你一会儿吃饭不许喝酒啊,你开车了。”
她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
“平平,这句话你在来的路上已经说过了。”
“这不是怕你一会儿盛情难却,把这事儿忘了怎么办。”
她眼里又浮现出古灵精怪的笑意出来,让他看着格外顺眼。
“平平,你真会演,”他看看她的手包,“这么长时间不碰手机,是不是特别难受?”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真烦。”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被不断来寒暄的人打断。
苏瓷嘴上笑着,心里骂着,这些人,真是脸有多大,社交场合就有多大。
眼前这个男人肚大脸圆,典型的生意人,说是苏堂的朋友,真是奇了怪了,她爸的朋友,她这个女儿没印象,韩玺却说他知道。
“韩玺,这个工程挺大的,我们公司为了预算没日没夜的,为了找合适的供应商,中国都快跑遍了。回来竞标的时候,留意留意我们。”
“行,肯定好好看,您放心吧。”
肚大脸圆笑了笑,四周看了看,喊了一声“连川”。
骆连川还在和新郎官的家里人道喜,这么一叫,抬头,刚好看到苏瓷。
她挽着,眉眼都带着笑,她一直想要的那条项链就戴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平平是不是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东西?
“连川,过来,给你介绍两个年轻人。”
他还真走了过来。
韩玺看了看苏瓷,握住了她的手。
骆连川走过来,几乎是把半个场子的目光都带来了。
“连川,我跟你说,这两个人,你别看年纪小,都厉害着呢。”
骆连川点点头,“后起之秀。”
苏瓷看到了他西服上的婚礼别花,上面写着“证婚人”三个字。
也对,老总不当证婚人谁来当。
“这个是韩玺,韩书记的大儿子。这个是苏瓷,苏堂的女儿,小姑娘长的多漂亮。”
骆连川从她的额头一直看到她戴的项链,目光称得上是放肆。
最后点评一句,“嗯,小姑娘长的漂亮。”
韩玺笑着开口,“您是爸爸的朋友,那应该算我和平平的叔叔了,平平,喊叔叔。”
苏瓷忍住没笑出来,甜甜地喊了一声“骆叔叔好”。
多有意思,她和这个人上过床,现在要喊他叔叔。
韩玺看着骆连川的笑一点一点从脸上消失,微微颔首,“今天终于见到您了,IT界的神话,名不虚传。”
他伸出手,骆连川伸出手握住他的。
“你们年轻人才是未来的栋梁。”
脸大肚圆看了看骆连川和苏瓷,对苏瓷说道,“平平,我借你老公一会儿,和他说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我媳妇儿还不能听了?”
“真不行,”肚大脸圆拉着韩玺就走了,“就一会儿。”
韩玺实在不得已,嘱咐着苏瓷,“自己一个人注意着点儿,觉得无聊就找个地方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可现在不是无聊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只有她和骆连川两个人。
她觉得她再站在他面前一秒钟可能就要被万人唾弃了。
她向他点了点头,“骆叔叔再见。”
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可是走去哪呢,哪里人都那么多,上次去卫生间补个妆骆连川都能闯进来,她干脆在旁边的休息厅的沙发里坐下了。
这边还好,没什么人,清净很多。
她刚把手机拿出来,一双黑色皮鞋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连头都懒得抬,打开了微博。
“平平。”
“骆叔叔,我提醒你,这边都是你公司的人,万一演砸了,你好老公好爸爸的形象可就全没了。”
骆连川坐在她对面,“早就没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她还是不抬头,刷着自己的微博。
“平平,你去看过你爸爸了吗?他这些天身体不太好。”
她终于抬起了头,“说具体点儿。”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问他吧,我只知道他公司不怎么去了。”
“谢谢你。”
她又低下头。
“平平,你觉得韩玺怎么样?”
她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我爱他。”
“我是问你,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的语气已经不甚平和。
“我爱一个人的时候,他怎么样我都爱,换句话说,我爱韩玺,韩玺怎样都好。”
其实这是谎话,韩玺当然不是怎样都好,他昨天晚上还把她晾在了大马路上。
“万一他不值得你托付一生呢?”
“这和你有关系?”
他一下子站起来,“平平,我喝醉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嗯好,叔叔再见。”
“你倒是喊得顺。”
“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喊我侄女儿,我不在意的。”
他一句话没说,迈着大步离开了。
总算把这尊佛请走了,她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又玩了一会手机,韩玺打电话来,她回到会场坐到他身边,觉得十分安心。
“去哪里了?”
“休息室,就在这个厅旁边。你和那个肥头大耳的叔叔谈了什么?”
他被她的描述逗笑了,“没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儿。”
“对了,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骆连川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他告诉我我爸爸的身体不太好,我明天去看看他。”
“那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他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平平,父母怎么会告诉孩子自己身体不好。”
“苏岩宇也没告诉我,可能是他太忙了吧。”
“别想了,明天就去看咱爸。”
“嗯。”
她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唇彩掉的差不多了,起身要去补个妆。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坐在这儿吧。”
她在走廊里走着,突然想起来骆连川和她说的话。
我喝醉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的高跟鞋敲在大理石瓷砖上,声音清脆得很,她前后看看,只有她一个人。
可不过是一个转角的事情,她就跌进了一个怀抱。
是骆连川,他抱着她,另一只手还拿着烟。
“苏瓷,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让我看见你吗?”语气里带着无奈,还有一些酒精的迷幻。
她挣扎,却挣扎不开。
骆连川把烟扔到地上,另一只手也环住了她,手掌扣在她白嫩光滑的背上,手心的热度从她后面传过来。
“骆连川,你放开。”
“不放。”
她的手指掐进他的肉里,“你放开。”
“不放。”
说完他就把她抱起来,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还夹杂了一点儿绝望在里面。
“你这是性/骚扰!”她尖叫着。
他把她困在墙角,“平平,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骆连川,你结婚了,你有程臻,你有骆以菲,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把我放开。”
“平平,我离婚了,我这样没有什么不对。”
她不去想他为什么离婚了,边掐着他边说着:“那好,我结婚了,你这样抱我就是不对,你把我放开。”
空气里已经有血的气味。
还是不放。
她用她细长的鞋跟一下一下地踢着他的腿。
还是不放。
“骆连川,”她带了哭音,“算我求你,你把我放开行吗,让韩玺看见的话他会怎么想我?”
他终于收回了手,可还是不想让她出去。
精致的妆容不再,她狼狈至极,好像终于被逼疯了,她冲骆连川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平平,我后悔了。”
“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和程臻复婚。”
他好像冷静了一些,伸出手摸着她的脸,“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比谁都明白。”
她扭过头躲开,“我不明白,我傻着呢。”
“你不傻,你最聪明了,你是太爱装傻。平平,脑子太久不用是会生锈的。”
他捧住她的脸颊,慢慢靠近,最终还是没吻上去。
“你走吧。”
她疯了一样地往外跑,巨大的关门声音在空寂的安全通道里回荡又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