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精疲力竭和久伤不愈的卫音被吓得精神恍惚。她惶急逃避,膝关节后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浸透衣物。
悲泣恐慌而吼的声音在卫音耳边纠缠,她猛地跌倒地上,失措悲恸地哭泣。
“干爹!”尽管身心皆疲惫,精神恍惚,卫音仍然想要爬起来。突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卫音面前,她慢慢抬起头来。
玉阶单膝跪下,“我带你去见蒋雪将军。”
卫音破涕为笑,冲动地想要扑上玉阶的怀抱。心里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暗中相助干爹的人就是他?
“好音!”潘雨和夏采诗异口同声叫喊着跑来扶起卫音。那日他们受蒋雪之托追赶卫音,却无法赶上卫音的速度,又忽然听到传闻卫音闯入魏孝王军营,刺杀魏孝王不成反而被当场拿下拷问,他们心急如焚。如今终于见到卫音,欣喜若狂。
玉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嘴角微动,心感落空。他起身,语速快而语气温和地道:“这里危险,我领你们出去。”
“凭什么相信你?”待夏采诗瞧清玉阶的面容,认出他就是那日伤害卫音的人,言语相对时,透露出不满。
潘雨也同样认出了玉阶,他虽心情复杂却仍彬彬有礼地道:“公子曾将好音从屋顶推下,如今如何让我们相信你?”
玉阶自愧一笑,刚想解释,卫音却先开了口。“我相信他,我们走吧。”
玉阶惊喜,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弯新月。“跟我来。”
卫音对玉阶的莫名信任让潘雨和夏采诗惊讶,疑虑,但此时也只能无奈地跟上玉阶。
凤京城四门皆有魏孝王的士兵守卫,而玉阶他们从城西入地道,地道通往西南百里之外。地道在蒋雪和玉阶攻下凤京城的第二日便开始挖掘,以备守城不得逃离之用,而南门一定是魏孝王严加守卫的城门,所以西南方是最好的逃离方向。
从地道出来,卫音一眼便瞧见了蒋雪,她喜极而泣,不顾脚伤奔入他的怀中。“干爹!”
或许是脚伤太重,或许是打过悲伤自责,卫音突然滑倒跪地。“音儿对不起你,让你痛失千军。”
蒋雪扶起卫音,温柔地摇了摇头,笑道,“与音儿无关,音儿不必自责。”
卫音膝间血流不止,但夜太黑,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玉阶不经意地一瞥,惊讶疼惜,他焦急扶住卫音,“你受伤了,让我给你止血。”
众人惊讶,潘雨和夏采诗更是懊恼自责。刚才一起搀扶卫音时,只觉她体力不济,却没有发现她受了伤。
卫音勉强挤出笑容,“无碍,魏孝王处事谨慎,一定会派兵在周边百里搜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音儿,先止血包扎。”蒋雪忽然恼怒道。
“不。会耽搁你们逃离。”卫音推开玉阶的手而抓紧蒋雪的衣角。
“音儿!你若再如此不顾自身性命,干爹为何要苟活于世!”
在凤京失火时,蒋雪本不愿意丢下七千士卒而独自逃离,但白奎劝说:“将军夫人还在等你归去,何况燕朝不惜才,不值得为它卖命!”
火烧得噼啪作响,蒋雪取出蝶戏木兰凝视良久,终究是舍不得卫音而由了自己的私心逃出凤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