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的商被政权纷争的灰色烟雾笼罩,风雨飘摇,南朝的燕则隔岸观火。
765年,商萧太后为掌控朝政狠心毒死亲生儿子——当今皇帝达奚洁,而拥立年仅五岁的皇孙达奚渐为帝,继续掌控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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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入深秋,纱窗外秋桐树满树橙红。夜风阵阵卷起,秋桐叶婆娑起舞。一叶为风动情,随风飞卷,怎奈秋风薄情,将她卷落窗梁便悄然离去。
透过纱窗,室内黑漆书案上的砚台里,墨迹不知何时已干,侧畔的飞鸟雕花铜油灯上烛光微微晃动。烛光微动,人影有二。
这里是商纳兰将军府邸的书房。
纳兰家族乃商大世族,将军世家,先祖与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更为商的建立和稳定作出巨大贡献。
“燕武帝借兵二皇子回国,不知此消息是否属实,你此行前去打探,若真有此事,飞鸽传书回报,我命贺将军在坚门城外的淮江边上与你会合。”纳兰竞的声音极轻,即使此时夜深人静,若是在半丈之外,亦不能听见。
“是。”纳兰玉阶一字应答,面容平静,仿佛如此之景,如此之事对他来说早屡见不鲜。他眼眸亦静如夜幕,并非繁星闪烁,而是一星独秀。
“事情无论如何,此行必护送二皇子回国。”烛光映入纳兰竞眼眸,仿佛转眼间便可成燎原之势,然而却始终静静燃烧着。
“玉阶知晓,明晚便可出发。夜已深,父亲还请早些歇息,玉阶先下去了。”
“嗯,你也早些歇息吧。”
纳兰竞点点头,望着还未行冠礼的玉阶离去的背影,心感欣慰。他弯起嘴角,浅笑如普通人家慈爱的父亲。
纳兰玉阶关好书房门,往幽暗走去。白衣胜雪的身影在黑暗之中行走自如,然而无论经历多长时间也未融入黑暗,就像那当空悬挂的皓月,纵使被黑暗包围,亦雪光万顷,黑暗不及,不可侵。
今日将军府刚为他宴庆十七岁生辰,明日他便要离家执行父亲委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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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深秋,阴雨绵绵。燕的香荷江上,残荷垂首任风吹,任雨打。
失了夏日炎炎里的青翠粉嫩,此时枯黄影丛之中,大概无人泛起小舟,无人欣赏,而今日倩影浮动,为这雨打残荷的画面添了一笔鲜活,夺人眼目。
伊人撑着粉白绘荷花油纸伞独立小船头,丹唇轻勾,露出笑意浓浓。
此佳人子就是商的魏孝王之女,卫音,年芳十六。自幼好游历,结交文人侠士,而对宫廷皇家之权利争斗嗤之以鼻。这不,前些日子与魏孝王一番争辩吵闹之后,竟然赌气挥挥衣袖离家出走了。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秋雨随风飘洒,细细点点洒落卫音娇嫩粉白的脸上。卫音不觉厌恶,反而觉得痒痒的十分舒服,十分有趣,一时情不自禁脱口念出上面那一句诗。
“争权夺利有何意思?义山先生远离尘嚣隐居听雨,不是美事一件,为何愁情难尽,写下如此诗句?”卫音自言自语,“哎,真乃痴人一个。”忽然叹气,又忽然眉开眼笑,“不如就让卫音替你好好欣赏这番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