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世界在一片苍白之中。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气息,以及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我试探似的开口问他,“我是谁?”
得到的却是他的沉默,和空气中的寂静。他摇摇头,眉头紧锁住。
“夏天来了。”他突然说道,望着窗外那株巨大的仙人掌,那么陌生的。门外有些细碎的响声,我抬起眸子,看到来人。
是个中年女人,手里捧着一只保温盒,嘴里说着:“少爷,老爷叫你回去。”
然后,便是他向我微笑,淡然地。然后,便是他毅然地站起身,推门出去。
中年女人叫王婶,是殷家的保姆,近来被那个男人叫到这座小屋里照顾我。
那个男人名叫殷唯,是这个城市某家酒店的少东家。
而这个城市,名叫墨尔本。
我向王婶点点头,摸索着从床上站起来,脚有些疼。小心翼翼地踏在地上,脚下一软。王婶扶住我,我笑。
“我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我,一个都没有。她扶着我走出门,外面的阳光有些热,我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植株,不由地笑了一个下午。
“小满。”正当我纠结在一只蚂蚁为什么这么大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那种温润好听的声音,淡淡的一抹扫在我脖子上。我转过头,朝他莞尔一笑,“回来了?”像极了一个被包养的情妇,也像极了他的小女人。
但我知道,我不是。
我从他的身边感受不到心跳和爱情,唯有的是满满的关怀,满满的希望。
“殷唯。”我叫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却只看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惊慌。
“你说什么?”他抓住我的肩膀,手指磕在我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我摇摇头,皱起眉头,“怎么了,殷唯,难道我记错了,王婶说了你叫殷唯啊…”
“哦…”听到我的话,他松开了我的肩膀,淡淡地笑着,“那就好。”
最后的好字,尾音散开空气中,他以为他能藏掖住情绪,却不知道,这一句我听得格外清楚。
殷唯见我不说话,拉起我的手,往厨房走去。这时的王婶已经做好了一切,看上去都是极其精致的。
“夏夏,你要幸福。”朦胧之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只是一个恍惚却只看到殷唯清淡的眼睛凝视着我。
“怎么了。”他的关怀没有一丝情绪,只是那么淡淡的,让人舒服。
我拼命摇头,坐在桌边夹起了一筷子上海小白菜。头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好疼好疼…
尖利的刹车声渐渐在我耳边响起,我眯起眼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女人向我走来,凶神恶煞的神情。
“不要——”我推开眼前的小白菜,全身战栗起来。殷唯给王婶使了个颜色,那盘青菜便端了下去。
时间好像静止在那一刻,殷唯的笑容凝固起来。片刻之后他笑着端起眼前那碗粥,拿起勺子,喂我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