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车缓缓地行驶着,景色如画般从眼前闪过,离开医院的路秦之的脑中浮现起四年前的那一幕,眼睛也被染成了红色。
那时,他守着父亲,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数据。只是事与愿违,父亲还是去了。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按着方向盘的手也颤抖起来。他蹙起眉头,好看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隐忍,直挺的鼻峰也渗出了涔涔汗意。
“哼。”他闷哼一声,紧咬着牙齿,嘴唇抿成一条线,试图平息那来自身体深处的痛楚。
自从四年前人迹罕至的火灾,他就落下了哮喘的病根,寻遍名医也不见好。而今天恰好不小心,忘了带药,让他有些过分急躁。用最后的气力,坐上电梯,他险些摔倒。到了二十二楼费力地推开门,捂住胸口缓缓往沙发上走去。
“哼额…”他喘着粗气,从抽屉里拿出布地纳德,鼻尖凑紧。
“哎…”他抚着额头,沉思起来,心中的结越来越难解,堵塞得他难以呼吸。
“想说,如果你,能够,走向幸福,我再苦,也会祝福……”徐墨子的专属铃声响起的时候,路秦之正闭目养神中。他接起电话,没有说话,对方就已经开口。
“死男人…”她似乎是醉了。
就像很多次一样,她醉了都会打这样的电话给他。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些,习惯了她的抱怨,也习惯了她的爱,也习惯了不去给予她任何。只是有件事,他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就像歌词里说的,如果她能走向幸福,他再苦,也会祝福,即使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在一起过。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他不想做一块石头,挡住她幸福的路,让她不幸福甚至不自由。
墨子,她那么美好,他不想毁了她。更何况,他心里早就住下了别人。
“墨子…”路秦之的声音有些微弱,却还是像霜叶般带着丝丝寒意,渗透着她的心脏。她的确是醉了,心却依旧清醒着。
“路秦之,你个混蛋,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知道么?”徐墨子像个疯子似的叫嚣着,撕心裂肺地,绝望地。
“我知道。”路秦之回答,用一种无声的方式。直到对方挂了电话,路秦之才站起身,整理好情绪。
“墨子,思思…”他垂眸浅笑起来。他的生命曾出现的两个美好的人儿…
“思思,你在哪里?”他紧咬着牙齿,控制住呼吸,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夏满,我知道你就是思思。”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挣扎着。
桌子上摆着那份晋南查来的资料,他已经琢磨许久:
夏满,19XX年X月X日出生于北岸宁海医院,原名俞思渂,市长俞享年之女,自19XX年北岸市市长俞享年被判入狱后,更名为夏满,而其母许澄出国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