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圈在靖远侯的臂弯中,就是想要挪动一下,也会被禁锢的死死,更别谈什么挣扎,每次想要脱离他的胸膛,一声轻哼,足以令我浑身一震,乖乖巧巧地动也不动。
覆了一层雪的山路湿滑陡峭,他只驱使骏骑缓缓地前行,像是走了许久,马儿才载着我们下了山,我不知这里是什么什么地方,又因大雪刚停,太阳还停留在阴霾的乌云背后不肯露面,即分不清时辰,也分不清方向,心中忐忑之际,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靖远侯,镇定如他,任由骏骑寻路,对其不闻不问。
不安的感觉随着马儿的前行越来越强烈,最后终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的人,似在讥笑我的猜疑,冷冷地笑。
“你在怀疑我么?难道你认为本侯会把你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丢了不成?”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再一次有意无意的轻哼止住,我蹙着眉窝在他的怀中,无辜地像只小鸟,可怜楚楚地不再吭声。
不知走了多久,马儿累了乏了,我的身子也快要僵硬了,靖远侯的一声轻叹,让我心头一喜。
不远处,原本傲然耸立的城墙此刻已是银装素裹,透白的雪紧紧依偎着城墙上的青石,远远望去如玉砌般,夺人视野。
只是天气寒冷,北风凛烈,进出城门的人稀疏可数,显得格外地萧条冷清。
来到城门口,守门的侍卫目光蓦然扫过来,犀利的眼神闪着警惕的光,待扫向我身后的人时,瞬间变了脸色。
“侯爷!”
侍卫对着他跪了一地,语气恭敬地无可挑剔,与刚刚所见截然不同,有那么一瞬,以为是幻觉。
靖远侯勒住缰绳让马停下,双目迅速扫了扫四周,压低了声。
“近日可有可疑的人经过此处?”
那侍卫似乎不敢妄自揣摩他的心思,于是低眸想了想问道。
“不知侯爷指的是?”
“瀛都人。”
明明是语气淡淡,却令人不寒而栗,只见那侍卫几不可察地哆嗦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侯爷,军务府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瀛都人的情报传来,所以属下并不知此事……”
靖远侯面色略显凝重,沉默片刻,踢踢马腹,载着我驶入京城深处。
“你住何处?”
冷风扑面灌入颈中,耳边靖远侯的声音略微提高。
我微微沉吟,也提高了声音回应于他。
“玉府,玉云卿是我爹……”
话音还未落净,身下的马儿蓦然行缓了速度,身后的人怔了怔,随之颇为得意地笑道。
“果然是玉府小姐!”
说完,手中缰绳一抖,打马奔腾。
原本我以为他会送我回玉府,可不曾料想,他会带我去靖远侯府,任他抱我下马,望着我踌躇不安的样子,俊脸邪美如他,嫩红的唇勾勒出狐媚一笑。
“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本侯府上。”
看着他的眼神,我皱了皱眉,连心都在颤抖。
“为何?我要回去!”
“昨日那些人已经认得你的样貌,随时会取走你的命,若不想变成那些人的刀下亡魂,就听本侯一句劝,等事情平息了,我自然会送你离开,毕竟是本侯先拖累了你。”
隐约中似乎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些人所指是谁,回想刚刚在城门口,他问那些侍卫的话,直觉告诉我,昨日在山上客栈里闯进客房的黑衣人一定是瀛都人。
而对于瀛都人为何要来京城,为何要追杀靖远侯,为何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之云云,这些事不关己的人和事,我也懒得去猜想;我一女子住在侯府,多少也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虽然靖远侯的话也不无道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与不愿。
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面颊,微微抬眸,对了上去,轻轻拧了眉心,倔犟地不依。
“侯爷的好意,小女心领。一夜未归,怕是爹爹已担心了一宿,我必须尽早赶回去,虽然小女有性命之忧,但也不劳烦侯爷上心了,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心底不禁自讥自嘲,向来对我不闻不问的爹爹又怎会担心地不眠不休呢?怕是这些年来早已记不清我的样貌,在他心底我与娘亲一样不被重视,我们只是挂名父女,并无亲情之实。虽然有的时候很渴望得到他的关爱,但也觉得很多余,对娘亲的爱我埋藏在心底,对爹爹的恨我亦埋藏在心底,这种爱恨纠结的感觉几朝压地心头窒息,但我还是隐忍了下来,渐渐地也就学会了铭记与忽略……
对靖远侯欠了欠身,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走,刚迈出几步之遥,身子忽然一轻,人已被扛到肩头,任我如何捶打,独,裁霸道如他,不予理睬地踏进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