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京城的长街上,到处可见华彩流溢的各式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把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长街两旁,楼宇阁台建造得高低交错,别致不一,也因夜幕降临,每户都已掌起明灯,辉映了整条街道,无尽的长街上人头涌动,各式玩意儿的小摊、小吃摊、杂耍人、说书人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卖花灯的铺子,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热;时有三三两两的妇人结伴而行,驻足在首饰摊位前挑选着发簪首饰;一边有壮汉拖着满车的蔬菜瓜果不知是送往哪家酒楼;手执风车的孩童在街道上奔跑,无忧无虑,欢快无比;捏着小扇子的公子摆着儒雅姿态,漫无目的的晃悠;胭脂水粉的摊铺上,小哥编着顺口溜吆喝不停,让那些娇羞的姑娘忍不住停下步子……
站在街头看着这一幕,偏偏无心融入其中,我四处张望着每间店家的牌匾,急急地寻找着名唤琼楼的地方,可惜半个时辰已过,依然没有任何着落。情急之下,便向路人询问,谁料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却惹来对方古怪的目光和打量。
一再追问之下,那人才告知我,过了前面那条街,往左拐个弯便是。我感激地对那人道谢,而他却看了我一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地走了。我不明所以,亦无暇揣摩,只按照他指的路而去。
要说天下男人最爱的是何物,那当属权势和美人,但终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没有权势,却还可以醉倒温柔乡。
琼楼,便是聚集了无数美人的地方,也是男人最爱流连忘返之地。
望着那门前招摇的身姿和挥动的手绢,顿时令我明白了方才指路的人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恐怕以为我与这琼楼有着什么瓜葛吧。
心底一股羞辱感蓦然生起,就当我欲愤然离开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抓住,那力道几乎疼得我叫出了声。
我回过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竟忘了挣扎和疼痛,剩下的只有惊诧和呆怔。
华丽雍贵的紫色大麾,风华绝代的气度,邪魅无双的眼眸,东昭国除了一个靖远侯,谁还能称得上这般倾国倾城。
“怎么是你?”
他双眼紧盯着我,黑流涌动的眸光里掠过一抹惊艳之色,但又迅速变得冰冷无比,生冷的眼神优胜刺骨的雪地冰天。
“你怎么在这里?为何还穿着……”
他忽然欲言又止,只盯着我身上的广袖裙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手!”
我见旁人渐渐围观过来,便拼命想要甩掉他的手,但无论如何掰弄,那只玉白修长的手仿似镶入了我的皮肉,不仅分毫未挪,而且越发收紧。
“放手?那你就得给我好好解释!”
不顾我的挣扎,靖远侯强势地将我拉离人群,他走的那样快,身上的大麾也迎风鼓动,仿佛连它都在对我咆哮着喷怒。
“你放开我!我说过我的事情无需侯爷来操心!”
突然间停住了脚步,男人蓦地转过身来,犀利的寒眸,冷冷的瞪着我。
“那就等我死了之后再做这样的梦吧!”
男人的低吼,让我胆寒,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令我一阵窒息,喘不上气来。
掠过我颤栗的眼睫,幽深的黑眸,倏然间,溢满了温柔的宠溺。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想让你怕我……”
一只手臂,挽到了我的后颈,然后将我圈进一面幽香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