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中的血色继续蔓延,依稀是朝着尚燕的方向还有八荒之内所有属于天音部的积善门。
“为什么会这样?”天罡上者不由得喃喃。
这个往日粗犷如厮的男子此时铁青着脸,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音壁障上幻剑虚影流动的方向。
渐渐的,围绕着南国的八荒南域被淡淡的血光包围着,预示着一场前所未知的灾难将会很快降临来即将到来的南国民众身上。
他死死的盯着天音部入口,渐渐的分辨出那里掩饰得极为巧妙却实际存在的血光。
“想浑水摸鱼么?”
他轻轻一笑,转过身朝着大殿外面飞去,已经成为约定禁止在圣殿前以天人境修为代步的训示让他的行为看上去更加怪异。
夜晚守护圣殿的守卫见天罡上者行色匆匆觉得怪异,不过也不敢过问,躬身让道。
南里阵里的天意上人错愕的抬起头来,见天罡上者朝着山腰祠堂的方向一路疾飞而去,来不及阻止,便只能摇摇头。
“这蛮牛做事太鲁莽。”周围几个部落强者也纷纷点头。
对于天籁上者和修觉一途的敬重写在部落每个觉者的心里,此时看到有人故意破坏规则,却是置身于规则之外的部落长老,让一众部落强者颇感无奈。
此时的部落秋时节祭祀队伍已经陆续被安排在山腰附近的民房里居住下来,晚秋的风呼啸过部落,被部落结界碰撞后发出哧哧的声响。
“这时候不会有人来了吧。”样貌如年过半百中年男子一般的苦修者自言自语。
站在祭祀台前答礼的祭祀主持天罚上者让一众部落八阶一下的弟子汇集在宽敞无比祠堂里,高声训示。
“不能让居心叵测之人潜入进来,这是天音正处于多事之秋,如若被有心之谋所暗算,那样会变得首鼠两端,无法协调。”
身着青色乾吴装的天罚上者依稀是一个冷峻青年的形象,一整天的忙碌并没有让他的精力有丝毫疲倦。
一众天音部弟子听闻,便也齐声应诺。
而此时天音部下沿的山道上,一行穿着蓑衣抵抗严寒的人们正急速靠近。
这群人用厚厚的白布裹住口鼻,如同遭受风寒一般躲避着双眼世界外面的冷风。
其实天音山脉到秋天的傍晚反而要和煦一些,因为南国民间的热气在傍晚不再朝着上沿的山脉毕竟,山风就自然而然比白天少了许多。
他们默不作声的朝前赶路,如同赶赴一场民间世俗的功名。
走在最前面的首领带着银色甲胄,这样的装扮应该属于南国民间的王室贵胄。
在南国民间有着森严的军功等级,较大功勋的世家子弟或者贫民新起之秀,会被皇室授予红色艳丽象征着离火不朽的军功盔甲,其会随着军功的大笑镂刻得越来越精致也越艳丽。
至于普通的皇室之后则大半身着白衣,有军功着依据军功大小可以身穿青色、蓝色、玄黑、银色还有金色战甲。
据南国的军功等级,普通武卫可以穿青色轻铠,武卫副令则可以身着玄黑战铠,至于银色的战铠,几乎相当于一座城池守卫武卫长的穿着,而金色战铠只穿在如今的武神卫武卫长一人身上,那代表着无上的战功和荣耀。
身着银色铠甲的皇室武卫长?!
这样一支队伍无论放在哪里都足够惹起别人的注意。
走在前面的武卫长时不时低呵一声:“快走。”一群人便朝着天音圣殿的方向一路疾行。
宽大的蓑衣挡住了山腰秋露凝结而成小雨滴,却也将这群夜行人的面目彻底遮掩住,看不到面貌。
一行人经过半个时辰的攀爬眼见就要到达了山腰,部落半途迎接香客的弟子们开始点燃南湘灯通知祠堂众人。
众多南湘灯此起彼伏的升腾而起,将群山掩映得极为瑰丽。
从放出的数量就能感受出整个觐见队伍的力量,至于普通民众上山则是不用这般郑重。
一群三十来人相当于十阶觉力修为的祝师们理应受到这样的还重视。
已经有武卫长功勋的南国皇室贵胄带领这样的随从并不奇特,奇特的是他偏偏出现在天音部的上山道上。
虽然普天之下没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天籁上师和南国皇室的前世今生,而王室在所有大部之中,对于天音的尊敬并不比别的修觉大部少。
却也只是出于供奉,并不会有什么可以往来,更不会以武卫团的形式出现在天音部众面前。
它们只是在每年皇祭之时会派遣礼官来为皇室请愿,其它方面绝少沟通。
祠堂旁巨大的沙罗树中间,一个黑影潜伏在上面一动不动,他如同伺机捕蝉的黄雀一样,安定的等待着贪婪的螳螂走上来。
眼见众山升腾起明亮如血的南湘灯,嘴角流露过一抹冷笑,迅速镇定下来。
此刻天音部众也看到了满山升腾的灯盏,便张罗着从祠堂里鱼贯走出,站在祠堂门口象征性的迎接。
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祠堂前面的广场,天阙上者缓步走上去微微抱拳,他虽然不做祠堂事物却能懂得一些南国礼节,便以俗世礼相待。
为首的银色甲胄武卫长将甲胄退下来,却是一张三十来岁长着青色胡渣的脸谱,典型的皇族脸型。
“拜见上师。”
众多武卫整齐划一的半跪在地上行礼,而武卫长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请问诸位到我天音部何事?”天阙上者淡淡道。
“最近南国多雨,加之南部流炎气候,许多将官都患了病,民间没有良方可治,军中武卫死伤众多,而祝师团无法供养,只得上山求救于上师,其间颇有叨扰,还望上师赎罪。”
“哦,有这事?”天阙上者淡淡的询问之后便挥挥手示意一行人进入万民祠堂。
“多谢上师。”年轻武卫长并没在多礼,直起身来,肃穆的走入祠堂。
天罚上者云淡风轻的站在大殿中央,仿佛这样一些强大的武卫团依旧不能让他改变些许颜色。
年轻的武卫长缓步入内,在距离天罚上者三丈开外的地方站定,严肃开口:“皇族白唸部武卫长浮旭觐见,有求于上师。”
天罚上者淡然一笑:“俗世礼可免,武卫长你说吧,什么事情我天音部能帮上忙?”
武卫长白旭重又将之前的话语说了一遍,天罚上者暗自思索了一会,郑重道:“本来修觉和世俗权势理应没有丝毫瓜葛,而你作为皇族的武卫长,更应当明白这样的道理。”
白旭肃穆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固执道:“请上师施以援手,我不想白唸一部因为我白旭的监管不力而逐渐没落。”
天罚上者叹了口气:“你们走吧,生老病死就算部落中人也没有办法,人的一生福禄需要自身去创造去保有,而生老病死却不是人力能为。八荒之力这样选择,却是有它自己的道理。”
“啪。”膝盖撞击在琉璃台阶上的声音。
年轻武卫长紧咬着牙,让自己煞白如雪的面容变得自然一点:“上师,求你救救我的部下。”
天罚上师沉默了将近半个时辰,见白旭依旧面不改色,没奈何,只得挥手朝着部落一众觉者一挥手,示意可以为他们救治一番。
年轻武卫长见面前的无上强者被自己说动,缓步站起身来,朝着天罚上者一抱拳。
部落之人安静的探查了良久,商量了一会便确定了救治手段。
部落祠堂里开始忙碌起来,年轻的武卫长白旭依旧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仿若每一个部下都珍贵如同自己的生命。
不过过不久就沉默下来,天罚上者在祠堂中最大的蒲团之上盘膝坐下来,过不久就闭上眼睛。
祠堂附近的巨大沙罗树上,潜伏者已然有些不耐,时不时探头出去,眼见部落里众人已经开始着手救治,突然间便怒火中烧。
他从树上狂掠下来,将僵硬如铁的沙罗树枝生生刮断。
“住手!”
如同金刚般的声音让圣殿里忙碌的众人一怔,接着便是大吃一惊。
天罚上者知晓来者便是天罡,也不睁开眼睛,而苦修者天阙却淡淡问道:“天罡上者何事,为何阻止部众救人?”
“嘿嘿,不为什么,我只知道这群人一定狼子野心,说不准他们用了什么秘法掩藏血气,故意让它变得虚弱,以此来骗取部落救治之功。”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年轻武卫长稍微转过去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阴毒。
“上师言重了,你知道这个季节南国南域总会出现阴雨和流炎,只是今年流炎气候特别严重,故而导致武卫大量死亡,这些都是武卫里的精英,几乎百年不出。浮旭无能,只能求救于上师。”
“放屁,你见过那个边疆守卫团能随随便便就出动数十位十二阶巅峰祝师,况且你带来的这些人,气息稳定,不过脸色煞白,他们应该不是流炎所致,而是被什么秘法伪装得虚弱。”
年轻武卫长依旧想狡辩。
“你不用解释,你带来的人里全部都是武卫团精英,说明你权势欲和私心太重,不然不会只带来一群对你死心塌地的人,我见过太多想你一般的民间之人。”
“滚!”
“蛮牛!”天罚上者不知道天罡上者为何如此暴怒,在这时只能喝止。
却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天罡上者已经将觉力凝聚成四支巨大的莹白箭矢,凭空朝着门**去。
言辞间将大殿里的众多武卫抓起,看也不看便往大殿之外扔去。却不偏不倚的全部均匀落在四支莹白箭矢上。
武道追求极致的要义催动着巨大箭矢朝着山下急速射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过了半盏茶之后,祠堂里才有了声音。
“蛮牛,你必须给我解释。”
天罚上者抑制着自己的愤怒,他秉持着一贯的好脾气却还是猛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