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阵法上空的八极图上,余戈控制着自己的心神慢慢融入进去。
念海里传来轻微的震动,记忆里如同有什么苏醒一般。青龙神兽身上传来温和的震木之力让余戈内心保持着清明。
离火朱雀从八极图里呼啸而过,将部落下方的地气搅动。
处于阵法中的众人见地气翻涌,抓住时机进行调息恢复。四象阵渐渐回复成为青红二色,朝着更为深邃的色彩过渡。看来四象阵的本相在不久之后便会显露出来,也只有到那时,整个阵法才算真正形成。
南国夙城街道上的人们趁着傍晚夕阳从部落北边天音山脉投射下来的空当采购着秋实之节需要的东西。
南离饼成为这段时间深受南国民间喜爱的小食品,南国民间之人在秋实之节或多或少都会采购上一些。
虎儿此时心里完全没有想起住在山下每到秋实之节经常和小伙伴们通宵举行篝火晚会的情形,而是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已经站在四象阵八极图之上的余戈。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戈就变得神奇?他不记得了,只看到眼光中的余戈身上的顽石逐渐剥落,出落成为一块发光的玉石,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追不上。
“这是我弟弟。”虎儿指着身后安静跟随着自己面色莹白,沉静如水的小孩朝着兔牙陈一干小孩介绍。
他世界里的财富从余戈加入的那一刻便悄然改变了,守护的意味从那一刻开始升腾起来。不因为余戈是任何人,他独特的站立在自己的生命里。
此时站在阵法外围的虎儿定定的看着悬浮在四象阵上的余戈,不久便开心的笑起来。
部落阵法外围的人们也静静的看着四象阵逐渐变得古朴,没有了最初的珠光宝气。眼神里却没有黯淡,隐隐等待着什么。
余戈看着自己身前微笑着的虎儿,还有阵法外围那群眼露期待的天音部众,不由得温暖一笑。
阵法里的部落强者们站起身来,萦绕在阵法里的地气隐隐让他们的修为有了波动。不过慢慢便没有了功效,看来阵法只有处在战争之中才能将它最大的潜力激发。
微微失落之后站了起来,看着安静站立在阵眼之上的小孩,他温暖微笑的模样如同三月花开。
后来有许多人会记住当时的笑脸,看着这个小孩一步步,将南国的隐秘挖掘出来,站在所有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天音上者见阵法已经大成,天音部的地气一直以来都以随和著称,根本无法将四象阵更为深邃的潜力激发出来。微微失望之后便朝着阵法里的部落强者们安排到,请诸位仔细感受阵法里的四象之力,以期能融入进去。
部落长老们并不说话,安静的盘膝坐下来,就近感悟着左右两边不同的神兽之力,逐渐,整个阵法在四色光芒大盛之后回归淡淡的古朴青色。
“请诸位谨记入山之后听我号令,变幻阵法围困夜葛。”天音上者话刚说完便朝着尚未消散的八极图方向飞掠而去,将阵法上面的余戈抱在怀里仔细查看。
见余戈没有异状,便将他放到一旁的广场上。而她则朝着天音圣殿玉色台阶缓步走去。
虎儿见余戈飞落到地上,马上凑上来欣喜的问道:“小戈,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戈知道虎儿在问自己突然凌空朝着四象之首青龙走去的事情,明白自己就算告诉他他也不相信,整理了一会思绪才缓慢回答道:“是姐姐帮的忙。”
说罢回过头去看向天音上者的方向,虎儿看到余戈的神色便知道他说的姐姐便是指清丽无比的天音上者,便也相信了他的话语。
部落里要是有人能有这样能撼动上古四象阵的力量,除了天籁上者,就只有面前的天音上者拥有这样的说服力。
虎儿远远看到天音上者仿若在和余戈对答,现在听余戈这么一说便颇以为然。
“喔,你居然叫族长姐姐啊?”虎儿沉思了一会才觉得余戈的称呼有些怪异。一向都清丽淡然的天音上者虽说和部落之人大都亲近,从她身上却时不时流露出属于强者的疏离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虎儿将天音上者和天籁上者之流当做自己心目中的神仙。
“嗯。”余戈也不好解释,毕竟这个称呼也是在他心里翻滚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称呼。虽说她的年纪甚至比虎儿爹还要年长好多岁。兴许连虎儿爹在天音上者面前也只能算小辈,但修觉者却不在乎民间的礼仪,只遵循强者为尊的至理。
“那我以后也可以叫她姐姐了?”虎儿满脸的欣喜。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称呼很温暖,相互之间没了隔阂。
天音上者见部落众人已经和四象阵很好的融合,便简单吩咐道:“进山之时依旧按乾兑位和坤艮位进山,然后乾位原觉朝着偏右的巽位进发,武觉和风觉朝着偏左的兑泽位站定。估计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将四象阵布好。”
“现在散了吧,保持自身觉力的平静,等待辰时进入天门山。”
阵法慢慢淡去,四把念阙散发着清幽的光芒,如若细心,能看到乾离坤坎四个方位有着四神兽淡淡的虚影。
天音上者素手一挥,念阙便化为四道流光冲天而起,在半空合并成为一把银色的长剑,长长的璎珞灵气逼人的方器有了妩媚之意。
念阙静静的漂浮在她身前,但见银色的剑身上多了四个流动的小点,微若芥子的四象神兽若隐若现,游动着靠近剑尖便又悄然隐去。
剑身上印着青红白蓝四色状如纹身的神兽标志,天音上者淡淡看了一眼,便将念阙收入剑鞘,用觉力控制着自动漂浮在她身后。
玉色长笛紧握在手,转身朝着后山的方向踏步而去。
余戈这时才回过神去看向虎儿,见他依旧震惊于天音上者淡然轻盈的神色,不由得笑道:“怎么,看见姐姐就将小弦忘记了?”
虎儿神色大恼:“别瞎说,姐姐不能和小弦比较的。”
“噢,你是说姐姐都没有小弦漂亮?”余戈微微笑着,四岁小孩的率真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显得更加天真无暇。
“别胡闹,姐姐可是神仙中人,你再这么比较她会不高兴的。”虎儿神色时不时流露出呆滞,朝着天音上者离去的方向一阵失神,仿若虚无中有着清越的笛声传来。
余戈见虎儿这般说也不再笑闹,内心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摆脱虎儿吵嚷着要进山这件事情。
之前他本来想以小豹白曦和敖士雕小貉为借口,对着天籁上者软磨硬泡,师傅一定会容许自己跟随进去。而此时却不需要了,因为自己碰巧被四神兽认可成为了四象阵的阵眼,倒也省去了像天籁上者一番撒泼。
“虎儿,这次估计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天门山了。”余戈担忧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的虎儿。
但见虎儿眼眸里微微失望,瞬间便没了痕迹。或许所有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数,比如在天门山里自己身旁的余戈死而复活,接着便是神奇的成为四象古阵的阵眼。
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际遇,虎儿情绪安定了许多。回过头去看着余戈:“小戈,要过秋时节了,娘经常会说起在山下时我们都喜欢的南离饼。”
“估计就是目前几天,我会将阿爹和娘都接下山去,等着你从天门山里回来,我们一起度过。”虎儿看了一眼余戈,微笑着走上来摸了摸他粉嫩的脸颊,状若安慰。
“嗯,到时我一定能赶回来。对了,小曦和小貉这些天只能托你照顾。”余戈隐隐能感觉到此次天门山之行会有着未知的变数。已经封印了千年的夜葛,此次现身一定会非常难缠。
就在天音圣殿广场上两个小孩依依惜别之时,刘风水终于跟随贵妇到达了府上。
本来心生抱怨的刘风水此时看到矗立在自己面前的红漆朱门,一瞬便将自己路上沮丧之情挥散殆尽。
这样的门栏预示着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说不准某些时候甚至是南国的王室近亲,厌恶了宫廷的勾心斗角,便在民间私自建造了这么一处住所。
“大隐隐于市,这话果然没错。”刘风水不由得感叹起来。
却见走在前面的仕女装贵妇忽然间莫名一笑,回过头来匆忙的看了一眼身后依旧震惊于门庭富庶的刘风水。
“进去吧。我家老爷就在里面。”贵妇转身朝着刘风水一躬身,等待着已经震惊在内心喜悦里的刘风水醒转过来。
刘风水赶紧正色过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挥动衣袖假装波澜不惊的回应道:“请!”
“那两个家伙可不行。”虎儿马上推辞,一想到让自己头疼的小豹,虎儿马上推脱道。
“没事的,它们不会无故捉弄你。”余戈陪着笑脸,小豹的恶作剧就曾经波及到他,不由得虎儿不产生戒心。
“你还好意思说,不久前在圣殿广场戏弄我的又是谁?”虎儿和天罡上者站在一起那么久,自然而然的聊起了云豹白曦的恶作剧。
见余戈不说话,只是一副央求的神情看着他,虎儿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没辙了。于是无奈点头答应:“好吧。”
而部落民间刘风水,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蓦然间觉得熟悉,而这一丝熟悉,让他胆战心惊。
从屋子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欢迎你,老朋友。”
这样的熟稔感让他想转身就跑,而宫装妇人却是朝着他诡秘一笑,让他想要逃跑的心思顿时散去大半。
“起风了!”民间坊市上的人群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隐隐便看到从街道的北部飘来一片墨色的云彩。
附近的上铺忙着将自家货物搬回货行里存储起来,一场大风从艮土天门的方向袭过南国坊市街道,让半个时辰之前还游人如织的街道变得诡异森冷。
“山雨欲来风满楼。”刘风水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