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并不知道,此刻在她看不见的沐雪院,友雅正独自一人抱着长相守的盒子,望着落雪阁的方向,淡淡叹息到:“璃儿。”饱含着浓浓的痛苦与挣扎。记忆之初曾是那样的不屑于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和接近自己,忽视她的百般忍耐,自己妃子各种暗害,想着她索性不过是父皇身边的人,怎样都与自己无关,然而自从古庙中她义无反顾的救了自己开始,有很多事情就在不经意之间,渐渐隐秘的开始改变了,她曾经不顾一切的挡在自己的面前,是那样的震撼他的心灵,那苍白而了无生气的面孔,曾让他夜夜心焦,日日难安。
他承认或许起先刻意的宠她,接纳她是为了自己与陶浅洗脱皇上怀疑,可是越是接近,就越是情难自已,明明他派去查她底细的人,给他的结果是那般的让他拿捏不准,明明告诫着自己只可逢场做戏,不可当真,可是一切一切的理智都在逐渐的接触中瞬息瓦解,她是那般的不凡与特别,她又是那般的执念着自己,她的那一出出的奇策让他忍不住拍案叫绝,她降服马贼团时又是那般的机敏果敢,让他都不住的为她叹服,然而她却每次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又是那般的单纯无防备,偶尔的狡黠也不过是骗取着他更宠着她一点的小手段,他无法明白她是如何做到同时将睿智与单纯并举与身的,可是这样的她,一身的风华却是堪称绝代的,如何能不让他沉沦。
那颗冰封了很久的心如何能不落在她的身上。又如何能不明白萧钰对她的心思,他又是如何不庆幸着她始终是属于他的,可是这样的她即使刻意的安分,又怎能掩盖住那一身的锋芒,父皇本是通透机敏之人,如何会看不出她,他只能极力的护着她,只求能安然的完婚,可是终究还是差了些,若不是那次御花园中她为自己与陶浅掩护,父皇那可疑的态度,让他警觉,早作防备,也许现在璃儿便早不知去了哪里,原来父皇早已觉出些许,有意将璃儿远嫁和亲,只是还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废除他们的婚约罢了,他虽不知父皇为何会怀疑璃儿与大晋有所牵连,但是局势已定,自己却如此晚的知道,如此的被动,却是让他想不到。
这其中太后与陶浅联手的推波助澜,瞒住自己,可以算是功不可没,从没想过,璃儿与自己竟这般的被众人算计着。终是自己太过自负,他不能让璃儿远嫁,在陌生的皇宫,陌生的明争暗斗,他毫无背景的璃儿如何能够承受,若是再嫁去了北部蛮族,更是不敢想象,他决不允许这样,他要把她留在身边,纵使用尽一切的办法。所以他终于在璃儿满目痛苦的要他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狠下心来冷着脸厉声斥责她,只为做给门外的那么多双眼睛看,忍着心里的痛苦,与急于给她承诺的渴望。
终于忍着思念与不舍一如从前那般的冷落她,强忍着忽略别人对她的流言蜚语与暗害,只为了混淆皇上的视听,然而那个月夜,璃儿15岁的生辰,月色下,璃儿平静中满是怀念痴缠的话语,一声声的敏,是多麽的让他心沉谷底,真相是那般的残忍,她为何要让他知道,原来她一切的全心依赖与执念纠缠,终究不过是因为一个敏,一个与他长着相同摸样的男子,曾经的那些狡黠灵巧,温顺依赖的笑脸,都是假的么,都是给那个人的吗,而不是他吗,他原来不过是个替身吗?
他只觉得心在抽搐和滴血,他如何能够容忍,他的一世骄傲与自负当放在哪里。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他迷惑了别人还是别人迷惑了他,他不想见到她,之后的冷漠竟不用再假装。可是只有他知道,纵然这般,他还是依然放不下她,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因为那颗心早被她骗了去,如何能够再收回,他唯有苦笑与包容,终于还是依计行事去推开了那千百尾绿竹之中的紫檀木门,他知道皇上早已暗中安排好璃儿远嫁,不可逆也,而这萧家表面是大燕的第一世家,暗中却是让皇上尚会顾及三分的可靠臂膀,萧太公独宠琴瑟,他只能走与琴瑟联手这最后一招。
其实他并不知琴瑟是否会肯为了璃儿这一个毫无起眼的公主公然违背皇上的意愿,所以他在赌,赌琴瑟对璃儿的情深。结果他赢了,却也输了,他的璃儿确实没有远嫁他国,可是却不是他之前定好的计策,让父皇更疑心璃儿的身份,坐实与大晋皇室牵扯甚多的表象,让皇上不敢妄动璃儿,这样最坏的结果不过寻个理由要璃儿出家修行罢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琴瑟居然在他执意退婚后,敢冒天下人的侧目,冒死求娶璃儿,表面上看是皇上感念琴瑟深情。
实际上那天父皇眼眸的冷意早已昭然若揭,父皇早已怀疑璃儿与大晋牵扯不清,琴瑟如此执念护着璃儿,就算萧家是臂膀,父皇那般生性多疑,怎么不会去思索萧家与大晋的关系,加之他们萧家本就凭商zhou旋于列国。
虽然允了婚事,可是后患却也无穷。琴瑟居然可以如此的不管不顾,可是璃儿嫁于琴瑟,却也不是坏事。以他对琴瑟的为人了解,琴瑟断然不会强迫璃儿,更会顺从璃儿的心意,某种意义上,也许更是安全与稳妥。而他唯有日夜兼程,更快的夺取这个皇位,胜过这场争斗,才能腾出手来让他的璃儿回到他身边。只是彼时便是有愧于琴瑟,他知道的,他的璃儿虽然睿智,却是性子极烈,认定了的便不再会去想着旁人,所以即便身边是那个风姿冠绝天下的琴瑟,他却也是有信心的。
然而朝岁言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没想到大晋来求的竟是他,变相质子三年,足够他回来时的一切物是人非,这到底是天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更是高明的一步,他已经无暇去顾,可是皇上眼里那闪过的锋芒,他又岂会不懂,在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时,在他已经开始计划自己的后路时,那熟悉的声音去凭空想起,他当时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已经看见了皇上眼中的不悦,而他却此刻无法做出任何,却不想,那清越的声音却道出了一个惊天的事实,那抹高挑的身影是那般的风华无上,原来她竟是君墨染,其实他该察觉的,那无上的睿智,那淡泊的性子,这世间还会有谁可及。
她谈笑间庇佑了大燕,可是只有他知道,她不过是借着幌子庇佑他罢了,多日的挣扎于痛苦,终于在心里化作丝丝甜蜜,她总是不管不顾的拼尽一切倾心相护,这样的情谊还不够吗,替身又如何,他总会让她眼里只有他的。
可是她这般的后果却也解了皇上对萧家的芥蒂,纵然是好事,却暗地里终于站在了与自己对立的一侧。他谋色复杂的看向琴瑟,她身边那个永远白衣胜雪,美的不似人间烟火的男子,他和她早相识,比自己更早的接触她,对着别人永远发乎情而止乎礼,对她却是百般的上心,他似乎对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那么这一切会不会是他早就算计到的?遥遥头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琴瑟就算再聪慧却也不会想到大晋要他为质,天意吧,许是,但是这一切无论是什么,他确实都输给了琴瑟。
然而他却直觉琴瑟似乎和这一切有着什么微妙的关系,绝对比想象的还有难对付,不觉又遥遥头,不管怎样,琴瑟终究是大燕的人,如何控制的了大晋,虽然他确实不凡,看来自己的妒忌作怪了,他要相信璃儿,更要相信自己,然而慕容俊虽算计的不错,却饶是他千算万算却算露了两点,穆芷璃确实性子烈,认准了一个人便不会反悔,但这一切都对于穆芷璃都要建立在平等理解的基础上,友雅所做的一切,却都是避开穆芷璃,去独自承受,把穆芷璃蒙在鼓里,诚然友雅这样也是为了穆芷璃的身家安全着想。
可是穆芷璃毕竟不是古代女子,没有古代女子的忍辱负重与默默承受,她想要的却更是相护扶持与分担,曾经她也许是爱着友雅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似是而非和与琴瑟,陶浅的各种纠缠,穆芷璃的心里早已开始动摇,她是个会为了情去坚持的人,可是更是个清楚自己所想所要和原则的人,如果两者冲突,她会舍弃前者。而今天晚上,抛开一切的去求友雅,也许在友雅看来是欣慰与她的聪慧和懂自己。
可是却并不知,这是穆芷璃唯一的一次放纵和不顾一切,是私心给他们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次机会。而友雅想也不想的继续伪装和沉默着,与穆芷璃确实心死一般的决绝,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两人失之交臂。也是后来让穆芷璃忍不住摇头感叹的,而第二点确是,友雅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与直觉,琴瑟确实不止表面,而是本身就与大晋牵扯不清,当友雅终于看清琴瑟身份之时,却早已悔恨,自己亲手将穆芷璃送出,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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