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阳理了理衣袖,轻描淡写道:“贵妃娘娘,皇叔我希望您明白,我是前朝之人,赏罚都是由圣上决断,就算有罪,也轮不到您一个后宫之人干涉。”
“你……”万锅贴狠狠眦起她一口的老黄牙,她在宫中横行二十年,就算皇帝跟太后也是对她礼让三分,还从没有人敢质疑她的权威。
孔阳清澈的眸子正对上万贵妃两只被粉覆盖得都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眼:“当然,就算轮到后宫干涉,也是太后娘娘管辖,你一个小小的贵妃,哪有权利僭越。”
万贵妃心中有两处痛,一来没有子嗣,二来没坐上后位,没成想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敢公认嘲笑她不是皇后,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恶气,立马两腿一蹬,倒在了地上。
殿上的宫女太监一见,皆是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来扶。
孔阳优雅地转身,华丽一笑:“若无其他事情,本皇叔告退了。”
万贵妃口吐白沫,浑身发抖,根本回不了孔阳的话。
四皇子第一次看盛气临人的万锅贴吃瘪,忍不住捂着扇子偷笑,他搂着孔阳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这爷爷我没认错。”
孔阳把四皇子的手臂一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拿胳膊压我,我都被你压不长了。”
四皇子邪魅一笑:“你不长不是因为太子哥哥压的么?”
“……”
孔阳狂汗,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和太子有一腿。
“要不太子为何十八岁都不要太子妃,还不都是因为你。”
“……”
太子虽然脾气温和,但骨子里清贵孤傲,觉得天下谁也配不上他,这跟她朱孔阳有半块豆腐的关系。
“对啊对啊,是因为我。”孔阳都懒得解释,“不跟你说了,我得去伴读了。”
这要是去迟了又得被罚站栗子树了,春天鸟粪多,她可不想被淋一头。
孔阳跑的快,并没有察觉到四皇子嬉笑的眸子突然变得阴沉。
所以,宫里传的都是真的?
亏他朱祐杬把她当爷爷一样供着,她就这么不自爱!
要睡也是跟他朱祐杬睡,为什么跟那个冰雕睡!
孔阳来到文华殿,太子竟然不在。
真是奇怪。
太子可是比太和殿前的日晷走的都要准,从来不迟到,不早退。
孔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到东宫,只见殿前的栗子树下,太子披头散发,身着一袭素衣,正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古琴。
孔阳真想拿三炷香插太子头顶拜一拜,要不要天天搞得跟尊白萝卜雕花一样。
话说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衣冠不整地弹琴。太子觉得弹琴误国,不喜欢搞这些没用的,也不知道今天为何在此抚琴。
那琴声极其欢喜,像是在庆祝什么。
他身边坐着两个角色美姬,一个叫胖胖,一个叫肥肥。
是太子太傅李东阳的两个宝贝女儿。
双胞胎。
孔阳瞅了她们两个好几年都没瞅出来哪个是胖胖,哪个是肥肥。
昨天李东阳用碎片陷害她,无非是听说了太子和她暗通款曲,想加害她,这样两个女人就有机可乘啦。
两个胖子很是开心。
一个在端杯,一个在倒酒。
甲胖子道:“殿下弹得真好。”
乙胖子赞同地点点头。
朱孔阳冷嗤一声,好个屁。
这首《韩亚溪水》原本明快跌宕,悠闲自得。
但朱佑樘喝得有点高,没踩住节拍,弹得跟群魔乱舞一样。
胖胖好奇问道:“不知殿下今日有何喜事,如此开心?”
朱佑樘又端起金盏,一饮而尽。“有只蚊子总在本宫眼前绕,结果今天终于被拍死了。”
哈哈。
哈哈。
肥肥又往殿下杯中倒酒,殿下基本不喝酒。也不晓得酒量如何。
这要是喝多了,那她衣服一脱,往太子怀里一躺,不就是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