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坚离开酒店,本想着直接回家,却接到Ellen的电话,他只好又赶回公司。
最近正在施工的一个项目工地上发生了安全事故。一名建筑工人从二层楼高的绞手架上跌落,摔成重伤,在医院抢救了两天,刚刚脱离危险。这件事情被媒体大肆报道,产生的影响很大,他必须亲自处理善后工作。
刚才Ellen在电话里说,伤者的家属带了很多人跑到公司里大吵大闹,甚至惊动了媒体,场面闹的太大,一时间没法收拾,段庭坚只能急匆匆地赶回公司。
事情总算处理完毕,伤者的家属也进行了妥善安置,段庭坚疲惫地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二点,他走进卧室,看到安雪晨已沉沉睡去。
从浴室里冲洗好出来,段庭坚轻步走到婴儿床前看了看床里的段逸晨,小家伙睡的正香,他俯下头轻轻地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直起身帮小家伙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段庭坚躺在安雪晨身侧静静地凝望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她,这样的时刻让他的心瞬间平静下来,感觉一天的疲惫也烟消云散。
他轻柔地吻了吻安雪晨的额头,然后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揽在怀里,十分钟不到便沉入了睡梦中。
安雪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目不转晴地凝视着段庭坚的脸。睡梦中的他,仍然微蹙着眉头,整张脸上写满了倦容,神色也显得说不出的疲惫。
是什么让这张脸的主人这么疲倦呢?是疲于辗转于温柔乡里还是真的被公事劳累?
安雪晨为自己这样去猜度他而对自己感到不耻,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安雪晨的心头刹那间悲凉一片。
什么时候,她安雪晨也如妒妇一般怀疑自己的丈夫,而且还去跟踪窥查自己丈夫的行踪?
安雪晨为自己变得如此不堪而感到羞惭,更为自己无法不受干扰地全心全意的信任段庭坚而感到悲哀。
傍晚的时候,安雪晨还是忍不住去了深蓝大酒店,她站在VIP三楼走廊尽头窗户旁边的落地窗帘后面,第一次——也就是和段庭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来到这里寻找房间号码时曾注意到这个地方。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段庭坚从电梯里出来,走向那个房间。
她的心隐隐地刺痛起来,他越来越接近那个房间,面色也越来越温柔,这份温柔重重地灼伤了她的眼。
这样的温柔她见过吗?见过。她记得婚礼的那天,段庭坚就是这样望着她,吻着她,结婚以后,很多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柔地望着她。她的心就是在这样的温柔中无法置身度外,渐渐沦陷其中。她曾经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是专属于她的。
现在她终于彻底清醒,对于段庭坚来说,他的温柔是给予他不同时段所倾心的女人的。
这一刻她才悲哀地发现,原来她也曾私心地想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在伦敦的那段美好而宁静的日子就像他织就一张温柔的网,而她却蒙了上眼睛让自己甘愿做一只网在其中的茧。
残酷的现实终于将这张网刺破,而她这只茧却最终没有羽化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