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两个星期,离期末考试也越来越近,韩未未和唐铭宇他们每天只要不上课,就都霸在学校图书馆,游离在书本里,每学期到临近期末,图书馆都是爆满,占个位子都需要使出浑身解数。
这种紧张的气氛影响着每个人,茶余饭后唯一可以慰藉这份辛苦的,就是要过年回家与父母团聚了,所有的无趣乏味的教科书,也变得不那么让人厌烦,因为有了为之一振的动力。
韩未未正在看着书,拿着笔做着标注,手机就响了,身边的唐铭宇看了她一眼,微笑着侧身,韩未未走到图书馆外面接了手机,是她妈妈打来的,“喂,妈,怎么了?”韩未未一边说话,一边用嘴吹着热气温暖着自己微冷的手指,没办法,室内室外温差太大,“未未。”手机那头,韩妈妈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韩未未隐约听见那边的叹气声。
韩未未接手机的手指忍不住捏紧,一种紧张害怕的情绪发酵翻涌着,“未未,你奶奶在敬老院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住院了。”韩未未原本绷紧的弦霎时间断开,拿着手机的手都变得无力,奶奶很早以前就有关节炎,腿脚不便,前几年因为年岁增加,身体所有机能衰退,便坐上了轮椅。
本来,韩未未的父母是打算在家请个保姆照顾奶奶的,可是奶奶说家里无聊,没人陪着她聊天唠嗑,坚持要住到敬老院,韩未未的父母又拗不过她老人家,只能顺着奶奶的意思。
“未未,未未……”手机里韩妈妈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妈……”韩未未说话的语气有些哽咽,“未未,你不要太担心,好好考试,回来再说,家里有我和你爸呢,你奶奶现在情况还算稳定,只是毕竟年纪大了。”韩妈妈虽然在安慰韩未未,只是她其实自己也没把握。
毕竟对于年龄大的人,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可能说没就没了,可能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可能只是小憩一会儿就可能没了呼吸。
韩未未的手渐渐滑落,她慢慢蹲下,眼睛微红,低着头眼泪无声地坠落,滴在地上,一片小小的泪渍,眼睛渐渐模糊,眼前恍惚出现一双鞋,韩未未抬起头,氤氲间看见言士恺站在阳光里。
言士恺的眉头一皱,迅速蹲下身来,他的手指抚上韩未未的脸,替她擦去泪水,“怎么了?是唐学长欺负你了?”言士恺的声音柔柔的,有着直击心灵的温柔和细腻。
韩未未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言士恺,他脸侧的淡淡的酒窝,言士恺的眼睛一抬,看向某处,韩未未回头,唐铭宇站在那里,显然是因为韩未未出来太久,唐铭宇出来寻她了,风吹着他的围巾,他的头发,唐铭宇看向他们这里。
韩未未支撑着站起来,喉咙有些发堵,说不出话,唐铭宇的的表情很波澜不惊,走到韩未未面前,语气温柔地说:“走吧。”说着揽住韩未未的肩膀,韩未未看着唐铭宇的侧脸,她看出他是不开心的,可是他没生气,没有动怒,也做到他之前所说的,不会再吼她,不会再对她发火,他在压抑着某些情绪。
回到他的公寓,唐铭宇倒了温水递给韩未未,韩未未接过,他安静地坐到韩未未身边,“我家里出事了。”韩未未低着头,唐铭宇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张开手臂把韩未未拥入怀中。
韩未未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背,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在唐铭宇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她从来都不是坚强的人,她从来都是玻璃心的爱哭鬼,唐铭宇沉默着,他的嘴唇紧抿,他听着韩未未的哭声就在他耳边。
他虽心揪成一团,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能给的只是一个拥抱,一个依靠,先让她把所有的心情垃圾倒光,把所有不开心的眼泪流掉,她才能够冷静下来,说出她的心事。
韩未未觉得自己哭了好久,因为唐铭宇烟灰色的毛衣都变得潮.湿,她的下巴垫在他的肩膀,可以感受到那温热的湿.润,韩未未离开唐铭宇的怀抱,看着他的毛衣肩甲处深色的一片。
“我奶奶住院了,她那么大年纪还摔了一跤。”虽然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哭,但是只要说起,还是忍不住难过,以至于韩未未连声音都是沙哑的,听着韩未未这么说,唐铭宇的眼睛一瞬间似乎闪过什么,只是很快,让人难以捕捉那一帧细微的变化,也难以琢磨。
“未未,你要相信,一个有那么多人牵挂的人,是不忍心离开的。”唐铭宇低下头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对,我们那么多人,都牵挂着奶奶,她怎么会狠心离开。”韩未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唐铭宇轻轻地揽住韩未未,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处,脸贴着她的头发。
“她也牵挂着你们呀,医学上说病人的意志力一定程度上可以决定生死,所以有所牵挂就不会轻易放下,轻易离开。”唐铭宇轻声安慰着她,“只有面对你,我才是真正安心的。”韩未未抓住唐铭宇的手,感受他手心的温度,其实这个怀抱就已经给她很多的温暖和安心。
“未未,其实言士恺真的很喜欢你。”唐铭宇的喉咙上下微动,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为什么说这样的话?”韩未未从唐铭宇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他想给你所有最好的,就是喜欢你的证明。”唐铭宇低头看着韩未未,薄唇缓缓地说着一句让韩未未不解的话。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不是?”韩未未抬起手臂环住唐铭宇的脖子,靠近他的脸,“不是,因为我也想给你最好的,至少在我能做的范围,努力给你最好的。”唐铭宇说得很认真,认真到韩未未觉得有些陌生,“可是你比他强呀,他是靠父母的,父母都身处高位,所以他的起点比较高,但是我并不喜欢。”韩未未盯着他的眼睛。
依旧如墨色的黑,澄澈的眼眸,如深海一般的深沉,如漩涡一般的深邃,如春.水一般的柔情,如阳光一般的温暖,这样的眼睛,看着就想沦陷至此,沉溺其中,心甘情愿地为之痴迷。
“可是会投胎也是一项重要技能。”唐铭宇看着韩未未,嘴角出现一丝笑容,“而且,这房子也是我父母给的。”唐铭宇抬头看向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其实,肤浅一点,简单一点,不是更快乐么?”韩未未努力固定住唐铭宇的脸,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没错,恋爱可以简单,肤浅地不去想许多现实的事,但是结婚不一样,结婚就是要与现实生活的种种接轨。”唐铭宇的眼眸低垂着,隐藏着一些不想让韩未未触及的情绪。
韩未未看着唐铭宇,靠近他,唇吻在他的眼睛,感觉他的长睫毛轻颤,轻触到自己的嘴唇,随即韩未未的唇又吻到他的额头,鼻尖,脸颊,唇边,韩未未温柔地每个吻,每个动作,她其实想给唐铭宇的有很多,她的爱,她的温柔,她的全部,包括交出自己,她只是不想唐铭宇如此压抑。
“未未,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考虑的事越来越多,比如,我是否真的适合陪你走下去。”唐铭宇看着韩未未,什么时候,幼稚又孩子气的唐铭宇,又多了现在这样的一面,开始越来越多想,越多心烦,他以前都是简单直接的想要得到她,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开始变得那么沉重了。
“如果你不适合陪我走下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我想不到还有谁能适合陪我走下去。”韩未未说着低下头,开始试图脱唐铭宇的衣服,“你这是在做什么?”唐铭宇拦住她的手,“你不是还在迟疑,还在不确定么?那么就让我毫无保留的做.给你看。”韩未未没有迟疑的吻上唐铭宇的唇。
一些冲动开始剧烈发酵,韩未未紧紧地环住唐铭宇的脖子,一遍遍地纠缠于唐铭宇的唇舌,她的手也没有停,这样的勇气和冲动她不是每次都有,只是刚刚的瞬间,这一切都毫无顾忌地爆发了。
“未未,不行。”唐铭宇再次制止韩未未,“为什么不行?”韩未未丝毫不在意地继续下去,唇移到唐铭宇的脖.颈,“我不会再不确定了,而且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唐铭宇捏着韩未未的肩膀,提醒着她,韩未未才恍惚想起,她好像还在生理期,根本不能毫无保留。
韩未未一愣,怎么一冲动什么都忘了,“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迟疑,都不会再不确定。”唐铭宇表情严肃而庄重。
“阿宇,以后我希望你一直都在,只要你在,我就会安心。”韩未未抬起头看着唐铭宇的眼睛,“嗯,我会的,一直都会,一直都在。”唐铭宇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是这段时间以来,唐铭宇笑的最开心的笑,是他放下所有包袱后,最释然的笑,他们虽在一起半年多了,但是他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越来越接近彼此的心。
如果,你成了我所有安心的理由,我成了你所有坚定的动力,你有我想要的所有温柔,我有你想要的所有激励,那么,让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我们继续走下去的坚持。
天上有星辰千千万万颗,地上有人几十亿个,星河交汇,日月交替,恒星流星,日夜交.合,遇见一个值得你和岁月都温柔以待的人,是件让时间都不忍心残忍的事。
而如果,他也愿意用如水的时光陪你挥霍相伴,去耗尽生命的每一秒,那就请你,用你最美的年华和余生去守着彼此的倾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