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未未睡到半夜,隐约听见唐铭宇一直在咳嗽,她开了台灯,在台灯的微光里,看见躺在地铺上的唐铭宇,他剧烈地咳嗽着,脸色也不太好,韩未未从床上走下来,摸着唐铭宇的脸,“怎么那么烫?”韩未未的眉毛紧皱,她又摸了额头,也是滚烫的热,他的脖子和身子都像烙铁一样。
韩未未慌忙推开门,从客厅的药箱里拿了药,又倒了温水,“阿宇,醒醒吃药了。”韩未未的拍着他的脸,唐铭宇的五官几乎都扭曲着,努力地睁开眼,韩未未抬起他的头,垫在自己腿上,给他吃药,看着他的喉结有规律地动着,乖乖地吃下药。
韩未未又起身,打了一盆冷水,拿了两条毛巾,可能是动静有些大,陆序从主卧室推开门问了句:“怎么了?”“铭宇,他发烧了。”韩未未端着水盆说,“要不要送村卫生室?”陆序善意地提醒着。
“没事,我照顾他,你睡吧。”韩未未没有再说什么,端着水盆推开侧卧室,韩未未坐在地上,用冷毛巾冷却着他的体温,“未未……”唐铭宇的声音脆弱地像个孩子,然而他的手抓住韩未未的手之后,就安静了下来,韩未未来回地替他换着毛巾,直到他的额头不再那么热,而她也累得有些虚脱,倒在唐铭宇旁边就睡了。
看着窗外的光照进来,韩未未想侧头看看唐铭宇,却发现他似乎早就醒了,唐铭宇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未未,其实我是故意让自己淋雨感冒的。”唐铭宇小心地说,声音还有些沙哑,韩未未眨了眨眼睛,见韩未未没反应。
唐铭宇又接着说:“我知道这样很幼稚,但是我总是想你能够多陪我一天,其实我希望你一直都不要离开我,我比我想象中还更舍不得你。”“阿宇,如果你让我先回去,我会好好考虑要不要搬去你那里住。”韩未未的手指按在唐铭宇的唇。
“真的要和我同居?”唐铭宇的眉毛一抬,韩未未又转过身不再看他,看着背对背他的韩未未,唐铭宇从背后抱住她,唇吻在她脖子上,一遍又一遍,“为什么你对我有那么深的依赖?”韩未未问着他,“你醉酒的那个晚上,如果不是你后来睡了,估计我会把该做都做了,真的对于你我一点免疫力都没有,而且情绪一直比较平稳的我,只有对你完全失去控制,你的每个表情,每个画面我都记得,我觉得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会比失去当初肖雨婕还痛苦,因为上天向来都是公平的,拥有时有多甜蜜,失去时就会有多痛苦,我感觉我应该就栽在你手里了,甚至连对异性第一次的生理反应都是你。”唐铭宇的嗓子还是沙哑的。
“阿宇,真正意义上得到我,对你来说很重要么?”韩未未她在细细地思量,男孩子总有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时候,“我占有欲真的比较强,你一直强调我们之间太快,而我的脑子里,想的是更近一些。”唐铭宇还是有些咳嗽着说。“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进一些,真的,阿宇,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韩未未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和唐铭宇之间也不是势均力敌的爱情,是唐铭宇对她的感情更深一些,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自尊自爱似乎经常被放在和男孩的交往过程里,韩未未也是,似乎她还没想好要完全地交出自己。
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心看唐铭宇难过,他的黏人,有时候让韩未未有些透不过气,所以她想着离开,让彼此都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她爱唐铭宇,也想过顺着自己的心,水到渠成地发生该发生的事。
可是还是有太多的顾忌在心里,想亲近,又想保持安全距离,“阿宇,顺其自然吧。”韩未未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最简单的答案,不再强求,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唐铭宇的咳嗽虽然没有严重,但也没有好转,到了送韩未未离开的那天,他们走着来时的路,唐铭宇带她走上大坡,站在水泥路边,唐铭宇打了电话:“子复,快到了没?我们在等你,好。”不知道唐铭宇何时联系的杜子复,但韩未未知道这是为了不让她再受一次晕车的滋味。
韩未未低着头,唐铭宇的手还是紧紧地和她缠绕着,可是他这几天很安静,也很安分,虽然还是关心着她,但有些像刚认识他时候的状态,沉默寡言,韩未未拉起他另一只手,唐铭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韩未未眯着眼睛说,笑眯眯地说:“我要走了,你不最后吻我一下。”一句话突然让唐铭宇笑起来,“我感冒了,就不想传染你了,不吻了。”
唐铭宇几天来的情绪好了不少,“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韩未未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晃着,“我之前不是很确定,我以为你有些生气了。”唐铭宇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正说着话,一辆北京现代停了下来,杜子复从车窗里探出头,有些猥琐地说:“一对私奔的鸳鸯。”“别胡扯,教坏我家未未。”唐铭宇瞪着杜子复,“要教坏也是你教坏好吧。”杜子复好像说话不会掐着兰花指了,也不是动不动就文言文,古诗,“杜学长,感觉你变了。”韩未未盯着他研究着。
“还是我们未未有眼光,哥哥谈恋爱了,哥哥要做个纯爷们了。”杜子复非常霸气侧漏地拍着韩未未的肩膀,他们聊着天,而唐铭宇已经把韩未未的行李塞进了杜子复的车里,唐铭宇拉开她拥在自己怀里,“什么叫我们未未,未未是我家的,不是你家的。”唐铭宇霸道地宣示所有权。
“好了,上来吧,马上都要晚上了。”杜子复认真地催促道,“一定要把未未,送到火车站,看她上了火车再走。”唐铭宇不放心的叮嘱,本来唐铭宇是打算亲自送韩未未回去的,可是韩未未觉得那样麻烦,就争执了许久,最后唐铭宇做出两全其美的选择,联系了杜子复。
“知道了,我做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妹的。”杜子复桀骜不驯地说,“谁是你弟妹?叫嫂子。”唐铭宇不满地说,“我比你大整整半岁,未未不就是弟妹。”杜子复不仅说话正常了,现在说话还顺溜地很,“我比你先找到女朋友。”唐铭宇非常严肃地强调先后顺序。
“好了,别争了,谁先结婚谁就是嫂子。”韩未未思考了一下说,“我同意未未说的。”杜子复举起手说,韩未未又侧头盯着唐铭宇,猛地在唐铭宇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钻进车里,唐铭宇站在车外,韩未未看着他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幽怨,可是还是摆摆手和韩未未说了再见。
杜子复开着车,韩未未坐在副驾驶,杜子复目视着前方,“现在看你和铭宇在一起真好,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没事学林黛玉悲秋伤春了,而且铭宇真的挺早前就喜欢你的,大概就是今年年初在H市文化馆遇见你那一天起吧,他就开始通过之诺了解你了,而且之前为了等你艺术节的画展答案,他激动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还那么早醒了,还有他那次醉酒,虽然我没在,但是那绝对是继和肖雨婕分手之后,他喝的最多一次,我们所有人跟你说铭宇的好,并非我们是王婆卖瓜,不对,铭宇不是瓜,我只能说铭宇是个固执己见的痴情种,如果你这次没有答应他,可能他还会坚持很久,他想要的,除非真的像摘星星月亮那么难,否则他真的努力去坚持,他最持之以恒。”杜子复一边说,一边看看韩未未,韩未未盯着他说配合地点着头。
到了火车站,比较顺利地买到了车票,在杜子复的目光里上了火车,听到微信的提示音,韩未未掏出手机,是唐铭宇的消息:到家之后给我打电话。韩未未嘴角弯着,回了一个好。
两个小时后,火车到站了,韩未未一下车就被这个城市熟悉的味道所感染,故乡永远是人的一种情结,“老姐。”韩彬彬一路小跑过来,半年了,韩彬彬又长高了,和她记忆里胖乎乎的肉小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韩彬彬上来抱住她,“爸呢?”韩未未看了一下周围,“爸爸工厂有事。”韩彬彬替韩未未接过行李,“姐,你又有男朋友了吧。”韩彬彬盯着韩未未说,韩未未脸一红,她难道在脸上写上:我有男朋友,这五个字了么?
“我没有。”韩未未立刻失口否认,“姐,别狡辩了,你这次回来,和过年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韩彬彬一副侦探的样子,“哪里不一样了?”韩未未继续追问。
“眼睛不一样了,上次回来眼睛无光,还满是忧伤,这次回来眼睛透着光,神采飞扬的,整个人容光焕发,而且你眉梢嘴角都大写地写着甜。”韩彬彬盯着韩未未的眼睛分析道。
“韩彬彬大学选专业,一定要选心理学,你不去都可惜了。”韩未未白了他一眼,“姐,我还真的打算学心理学,学心理学,有恋爱心理学么?以后就可以知道女孩的每个动作和表情代表什么了,女人心,海底针。”韩彬彬装作大人的模样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