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学校冰点里,韩未未吃着好不容易和唐铭宇要求吃的冰淇淋甜筒,今年的夏天的确很热,“只吃一个,吃多了,你又要肚子疼。”唐铭宇喝着冰可乐,他的嘴里咬着吸管,皱着眉提醒着韩未未。
店外是路边的香樟树,传来阵阵蝉鸣声,聒噪地刺激着人的耳朵,“等你走了之后,你就管不到了我了。”韩未未吃着冰淇淋笑咪.咪地说,唐铭宇的眼睛里立刻露出了怒意。
“韩未未,你就那么希望我走是吧?”唐铭宇放下手里的可乐,直直地盯着韩未未,韩未未看着他脸上从眼睛到眉宇,还有嘴边的弧度都是紧绷着,周身带着怒火。
韩未未沉默着,唐铭宇伸手准备夺过她手里的冰淇淋,这个丫头在想什么?他们马上就要天南地北地分离了,她却轻松地说,你走了,就管不到我了,难道吃冰淇淋会比他重要?
“不要,我说着玩的。”韩未未和唐铭宇还在纠结着那支冰淇淋甜筒,韩未未死死地护着那只冰淇淋,摇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还在生气的唐铭宇,她希望他放过那只冰淇淋,不要剥夺她吃冰淇淋的权利。
唐铭宇稍稍敛了怒意,低下头安静地喝着可乐,“阿宇,你去国外以后,我们千万不要吵架,因为好多事,不见面解决不了,比如,你生气了,我却无法触碰到你。”韩未未说着伸出手摸着唐铭宇的眉头。
她不爱他皱眉的样子,因为皱眉的他,让她好生心疼,“未未,对不起,不该在都要离开了,还跟你耍小脾气。”唐铭宇拿过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心里写着字。
他一笔一划地写着,韩未未感受到他写了什么,他说:千万不要忘了我,“念君恋君愿长情,一日不见思君狂。”韩未未学着杜子复的口吻很随性地说了一句诗。
唐铭宇听着她的诗,嘴角一弯,轻启薄唇说:“未未要说到做到。”“那当然了,我会很想很想你的。”韩未未特地强调着,唐铭宇看着她,手心里还感受她手心的温度,这样的时光,越来越短了。
美国和中国隔着一条飞鸟都难以飞越的太平洋,而以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就要隔着这大洋彼岸,去遥望对方,去遥想他们的未来,他的黑夜是她的白天,他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月光就洒在她的窗前,12个小时的时差,还有难以跨越的地域鸿沟。
6月下旬,唐铭宇他们作为大四的‘老人家’,开始了毕业典礼,唐铭宇作为建筑系专业第一,并且品学兼优的全优生成功毕了业,韩未未站在建筑系教学楼,那棵白桦树下,听着风里的带来盛夏的声音。
唐铭宇被同学簇拥着,穿着学士服,头戴着学士帽,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可以看见,因为太扎眼,他那样一个长相出众,气质佳绝的男孩,他还有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澄澈又带着星海的璀璨。
摄影师调节了聚焦,指挥着开口:“准备,1.2.3……”“毕业了,茄子……”韩未未看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学长学姐扔起学士帽,瞬间半空里都是黑压压的学士帽。
大学毕业不是结束,而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大学毕业只是你一个人生阶段的结束,标示着你可以从学校学习知识已经结束,你要开始新的征程,要开始在社会这鱼目混杂的人流中,翻开社会学这本书去细细研读好多好多知识,这比在学校学到的更多,更复杂。
韩未未看他们拍完毕业照,几个人几个人凑在一起拍照片,准备抬步走上去,同是建筑系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走到唐铭宇身边,她的手里拿着拍立得,“唐同学,我可以和你合影留念么?”女孩子抬着头央求着。
唐铭宇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韩未未,婉转地拒绝道:“等我结婚,我在和你合影留念,记得明年这个时候来参加我的婚礼。”唐铭宇说完,就径直走向韩未未。
二话没说就揽住韩未未的肩膀,“刚刚你那女同学不是找你合影么?你怎么拒绝了?”韩未未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难道未未不介意我和别的女孩子合照?”唐铭宇低头看着韩未未的眼睛。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拍照而已,你又不是我的独占品,别人是可以碰的。”韩未未丝毫不在意地说,“那好,我回去再和她合影。”唐铭宇说着就回了头。
韩未未立刻拉住他,“拒绝了就拒绝了,还要做回头马?”韩未未紧紧地揽住他的臂弯说,“我就知道你会在意,小女子。”唐铭宇低头捏着她的鼻尖,语气宠溺地说。
“小女子?”韩未未重复着三个字,孔子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韩未未在心里回想起这句极其藐视女人的观点,原来连孔圣人都要犯这样浅薄的错误,女子哪里难养?
韩未未抬脚踩在唐铭宇白色的平板鞋上,随意韩未未的动作,唐铭宇低着头去看,他白色的鞋上有些惨不忍睹,“让你说女子难养,那我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韩未未踩完他的脚,就凶神恶煞地伸回脚。
韩未未松开他的胳膊,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大步大步地走在校园里,唐铭宇追上她,又拉着她的胳膊,把她直接抵到一棵树上,右手支在她脑袋边。
韩未未眨眨眼对上唐铭宇邪魅又熟悉的嘴角弧度,几个大四其他系的学姐路过她们这里,只是略略地看了一眼,又嬉笑着心领神会地走过,韩未未想学之前那样从他胳膊下面越过去。
却又被唐铭宇控制住了肩膀,他低头靠近她,看着她纯净如水的眼眸,如同小鹿的眼睛,天然呆萌和无辜的眸子,“有没有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唐铭宇嘴边浮着笑,提示道。
韩未未当然记得,那次,两年多前的那个晚上,他就是非常霸气地把她按在树上强吻了,那个吻很强势,比起壁咚新鲜不少,逼格也开放不少。
韩未未微微一笑,抱着他的背,转了一圈,变成了她壁咚他,可是奈何他们身高差太多,唐铭宇又故意抬着头,韩未未踮脚也吻不到他,唐铭宇就是那样傲娇又得意地笑着。
“你又欺负我?”韩未未伸手抓住他的耳朵,唐铭宇温柔一笑,低下头带起她的腰,韩未未觉得自己的脚悬空了,和唐铭宇也是可以平视不用仰视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温软的唇就那样吻上去,和第一次吻她一样,只是简单的浅吻,没有深入,不是他平常一贯的法式深吻,这样的吻就和那个夜晚一样。
同样的,韩未未也没回应,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在闭着眼睛感受他的吻,他的温润,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他的感情,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
命运的齿轮总是在不断转动,可能某天卡在一个齿轮间,就那样停止不前,如果要定格停止一个画面,一个时间,一个秒钟,我希望就是现在这一刻,爱如初见的这一刻。
晚上,他们小团体去吃了烧烤,喝着啤酒,“毕业了,老子终于毕业了。”许景拼命地吃着烧烤说,“毕业了,就快点找工作吧。”身边的沈阑珊忠告道。
“你不是说,不想早结婚么?”许景侧头回答她,沈阑珊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我毕业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个女朋友。”杜子复幽幽地说。
“就是这样,不说文言文,不念诗,不翘兰花指,女朋友就在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了。”何之诺指着他说,“在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请问他的那个女朋友是坐着韵达快运的列车么?”张洛洛非常内涵地来了补刀。
“洛洛,你越来越坏了。”陈梦雪推着张洛洛的胳膊说,张洛洛非常犀利地又说了一句:“你在军校的男朋友更需要。”陈梦雪害羞地低头捂脸。
而韩未未选择自动屏蔽,低头吃着烧烤,“洛洛,真的,待会我去给你买一包立白去污粉,回去冲着喝,药不能停。”林佳妮也是一副不忍直视地样子。
“我的女朋友是活的。”杜子复回光返照地有些慢,半天了才反应过来,这样弱弱地回了一句,“子寒,你大概要去市检察院实习了吧?”唐铭宇看着若有所失的周子寒问。
周子寒学的法律系,前段时间考取了律师证,加之他父母都是公务员,并且有两年在律师事务所实习的工作经验,去市检察院应该没问题的。
“我不去,我和我系里的人,准备合开律师事务所,有条件自己干,比给别人打工强。”周子寒的想法也是鸿鹄之志,唐铭宇点点头,他赞同周子寒的做法,与其靠别人的给予,不如自己拼。
“未未,我出国之后,你搬回宿舍住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回宿舍住好歹有佳妮他们照顾你。”唐铭宇看向还在吃吃吃的韩未未,韩未未嘴里还在嚼着羊肉串,被唐铭宇突然的一句话,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行,糖豆,没人照顾,宿舍又不能养猫。”韩未未这个时候都不忘那只小肥猫,“糖豆送人吧,你一个人住,我实在放心不下,你那么迷糊,记性也不好。”唐铭宇担忧地说。
“你怎么能这样说?亏糖豆那么喜欢你,它知道该伤心死了。”韩未未是坚决不能丢下那只傻猫的,“那,各位,以后麻烦你们替我多照顾照顾未未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唐铭宇的眼睛扫过坐在这一桌的每个人。
他们一个个都连声应允着,答应他,会为他好好照顾韩未未,韩未未一脸受宠若惊地样子,她这么快就成保护动物了?
就要和这群人分开了,又要到新的地方,去看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还有离开身边这个小小的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儿,他的未未,心头一些酸涩的情绪开始发酵起来。
未未,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不忍心拒绝的人,即使,我不情愿,即使,我并不想离开,只是,你希望我做的,我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