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眼看就要步入隆冬时节,风漫罗背着竹筐,行走在山路之上。方才她才独自在山脚砍了些木柴,以备过冬时的需求。
银面师父近日来的频繁了些,交给她的课业也越来越重。手上的古书已经被她反反复复翻了数遍,就连剑谱都已经变得破旧不堪。
风漫罗习惯了在寒风中伫立而舞的样子,整个人越发消瘦了下去,原先有些圆润的脸颊,此时都已能够明显的看出颧骨的痕迹。
可是她没有丝毫的抱怨,就连师父都不禁多次夸奖她技艺精湛了许多,浑身脱去了孩童的稚气,越发像先前威武不屈的风家女子。
今日,艳阳高照,温暖了一直以来袭人的寒气,就连持续不断的阴冷雾气,也着实消散了许多。万物寂静,徒留风漫罗一人跪坐在一方大石之上,正潜心研读着传说中的上古战书。
银面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的环视这看起来有些凄凉的周围,直到最后才驻足停在漫罗身后,顿了半晌,终于出声。
“漫罗,明日……是个大喜的日子。”
风漫罗不懂师父言语中的意图,因此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吭声。
只听那人一顿后接着说:“三日之前,皇上下旨,皇子凌潇将于明日于灵责殿迎娶东方家女儿东方落。”
闻言,只见漫罗捧着书的左手微微一僵,却在片刻之后恢复过来。她略微点了点头,目光并未从书页上离开,只是浅笑着说:“是吗?转眼之间,三哥都要娶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也即将要有个嫂嫂,真好。”
好到叫她一时之间心痛至极,难以接受。
可是显然,她的掩饰太过纯熟。
她不喜不怒的反应果然有些出乎银面人的意料,于是对方不确定的反问她道:“漫罗,你……真的不在乎?想你受训前同凌潇一向要好,内心定然是藏着心思的,可是现在,你就这样甘心情愿的放下了?”
风漫罗此时才真正抬起头来,她看着自己的师父,任阳光打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不顾失去了血色的嘴唇,依旧笑着回答:“从未拿起,又何谈放下?师父,漫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惜的是我无法亲眼瞧见三哥娶妻的场面,那一定很热闹……”
人山人海,万众瞩目,苍生祈福。
只是,那一切,都与她无关。
良久,倏然沉默的风漫罗重新换上笑脸,略微颤抖着指着手中的战书问道:“……对了,师父您瞧,这本书上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师父为我讲解一二。”
漫罗说的诚恳,让银面人也有些看不出真假。于是,他只得顺着她的意,果真挨着她在石头上坐下来,细细解释那兵法的用意。
北风吹落最后一片枯叶,旋转着悠然落在漫罗的手背之上,又被她看似调皮的转握在手掌之中。银面师父只道是她小孩子心性,一时贪玩,却没发现,那只纤手再张开时,沿着残叶的纹路,有一条似血般惊人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