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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蜕变

再一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地方,萧索的枯木林像幽灵一般伫立在那里,亘古不变,鲜有生机。每日的清晨和傍晚,都会有迷蒙的雾气笼罩在树木周围,像极了一片摄人心魂的魔鬼森林。

风漫罗沿着那唯一的一条小径慢慢的走,风有些大,吹着她的脸颊生生的疼。可是在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子里,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侵蚀。往日敏感的滑嫩肌肤变得粗糙不堪,再强烈的沙石扫在上面,带来的,也仅仅是轻重不同的麻木之感。

曾经娇气的风家大小姐,如今,早已变作了悬崖上的一颗顽石,纵使再不甘愿,也还是在风吹日晒、霜打雨淋中被磨平了棱角。

“师父,漫罗回来了。”她微微欠了身,对着那个幽深的山洞说道。

风漫罗的师父并不经常来这里,只是偶尔的时候,他会悄然驾临,然后扔给漫罗一本剑谱,亦或是一套已经破旧不堪的行军战术。多数日子,还是留着她一个人守着这片无人的地方,起早贪黑,练武读书。

有时,漫罗心中实在藏着烦闷,便挽起袖子,学着曾经家中厨房里下人的模样,蒸一笼像模像样的白面馒头。等到笼屉上面冒着白白的热气,她就会开心地笑,然后自己将它们从灶上取下来。

刚来到这里不久的时候,漫罗个头尚矮,还需要垫着一个木头凳子。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她渐渐长高了些,便再也用不着那个不稳的小凳子了。

因为仅有一个人,所以满满一笼屉的干粮,能让漫罗吃上好些日子。也因此,如若不幸遇到阴雨连绵的季节,她便只能无奈的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出霉斑,然后不情不愿的将这些劳动果实扔进树林。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山珍海味,那些东西只在漫罗师父来看她的时候才会稍稍带了些来。

平日里,漫罗废寝忘食的看书练剑,往往就拿些硬梆梆的馒头充饥,看起来,活脱脱的难民样子。

其实,风漫罗也曾难过异常。每当面对空洞的木屋,面对迸溅的热油,她便赌气的将采来的野菜一股脑的扔进油锅里。可是到了最后,没有人嘘寒问暖,没有人前来探望,只剩下自己面对血淋淋的伤口,到头来,也不过是徒留一声落寞的哀叹。

并且,惹不来一丝同情。

还记得那一次,她委屈的在师父面前故意露出了被热油烫伤的手腕,却发觉师父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生气的指责她,没有好好保管他送她的书籍。

因为那些所谓的秘籍,也都被她在惊慌之中一不小心扔进火堆里了。

所以漫罗懂了,师父只是师父,不苟言笑,永远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叫她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因此,也就不可能像爹娘和兄长那样,对她百依百顺,千万宠爱。

从那以后,风漫罗彻底脱去了一身的骄傲,开始长出了老茧,开始学会了煮食,开始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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