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坐在漫罗身边,慈爱的用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
她说:“不会的,皇子和楚秦最疼你了,况且,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同你有了今日的约定了吗?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来的。”
那时的楚菱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了“见一面少一面”这句话,登时便扭曲了脸庞,只觉浑身发冷,虚汗连连。
漫罗并没有注意到娘亲的异常,只是点点头说:“嗯,他们答应了的,所以一定会来。”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风漫罗执着的结果,却是等来了宫里的仕官。
原来,是当今皇上止住了那两个人的步伐。那仕官说,圣上密旨,他也不知道圣上究竟要找两位主子谈些什么内容,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下人。
他还说,皇上念及风家历代巾帼辈出,特意在风漫罗十岁生辰的时候,送上一盏叫人连夜赶制的黄金风车,以此感念风氏祖祖辈辈以来对国家的效忠。
彼时的漫罗看到,爹爹风行在接旨的时候,连双手都是颤抖的,差一点就要将那个风车摔落在地。
那个当下,她还不是很懂,只念叨着是皇上伯伯待她甚好,或许,这其中也有昨日那一面之缘的因素。因为,她从未听说过之前有谁得到过圣上赐下的贺礼。
此刻的漫罗迎风而笑,笑的有些傻。她笑自己的愚钝,否则怎么事到如今才能够体会爹爹当年的心情?
她曾经只道爹爹是太过激动,可是现在才彻底了解到,那件风车一旦收下,便等同于卖女儿一般。可是,那又是圣旨,他不得不从。
所以,他才会颤抖着双手,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
或许是少了凌潇与楚秦,漫罗其实对三年前的中秋已经有些淡忘,哦不,她支着额头仔细想了想,她淡忘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八月十五了,甚至连她的爹娘,还有一向自诩被她好好珍藏在心中的三哥七哥,也都渐渐模糊了影像。
如果不是今日终于如愿见到他们,她大概真的要彻底将他们忘记了。
可是,现在她却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执念是否真的正确,因为,如今的情形恍惚正印证了那句古话——相见,争如不见。
风漫罗蹲下身子,在湖边将脸上的污泥一一清洗干净。由于三日来的不眠不休,除去伤疤的面容也已经变得无比憔悴。
她对着水中的女子微微笑着,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是啊,她是谁?怎么活像一个经历了人世沧桑的妇女,一点都没有一个还未及笄女子那样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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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凌潇,着实感到了疲倦。他早早从风府告辞,没有心情去理会风漫舞舍不得他离开的哭闹,只简简单单敷衍了几句便逃也似的走了。
即使心知楚秦的话颇有道理,可是一天下来,他的心还是无法控制的去想念街市上的那个女人。
沉声坐在马车当中,任脑海里的印象一一倒回,最后,他难耐心上的由于未知而引起的那股骚痒,索性让车夫调转马头,重新回到了白日他们相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