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见他久久不语,也并不着急,而是再一次以着长辈的身份劝道:“东方侄儿,你不必急着答复我。只是你的爹娘都已离世,我从你小时候便将你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加之我与你爹爹早年关系最为亲厚,所以最是信任你们,你们的终生大事我既然也就记挂在心上。”
他还说:“如果你担心皇儿会对落儿不好,那就太过杞人忧天了。我想你也看到了,他现下不过是因为被风家姑娘迷了去才一时想不清楚,或许他们也只是因为两小无猜而已。何况,皇儿从小接触到的年轻女子实在有限,待他同落儿熟习了,便会收了心。再者,等到下月漫罗被送去受训,他一个皇子还能总去探望不成?你是知道的,不论如何,祖宗定下的老规矩不能变。”
东方舸知道凌墨口中的“老规矩”是什么。在灵国,一旦有风家的女子被送去灵池,父母亲人便不得在那期间前去看望。并且,作为四大家族的成员,从继承祖训的那一刻起,也不得踏入圣地一步。
他忍不住苦笑,这样……真的就能阻隔住心中的向往吗?
凌墨见他有了妥协的趋势,便继续循循善诱道:“东方侄儿,皇儿是要继承整个国家的。与儿女情长相比,他自然懂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他或许沉淀了不少,可是那还远远不够,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姑娘来教导他,同他一起坐拥这广袤的领土,你懂不懂?”
懂啊,他怎能不懂?东方舸有些颤抖着双臂。可是就因为他懂,便要牺牲掉藏于深闺的妹妹吗?
“东方,”凌墨的语气开始有了些许强硬,“想想你的父亲,为了什么而死,想想你的母亲,为了什么坚持将你送上战场?!”
东方舸紧闭着双目,他的爹爹,是在同风月国的第一次较量中被敌人斩落马下的。当时,他的父亲冲锋陷阵,身中二十八箭,却在坠马前还割掉了对方一个将领的头颅。
他的娘亲,双目通红的迎来爹爹的残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她同幼时的他讲:“舸儿,你的爹爹是大英雄,是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盖世英豪!所以,你要像你爹爹一样,做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完成你爹爹的遗命,让他在九泉之下都可以为他的儿子骄傲!”
时过境迁,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语,却依然历历在目。他的爹娘……为了国家,一个不惜送上自己的性命,一个忍痛让骨肉踏上夫君的旧途。
“东方遵旨!”东方舸在凌墨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他向凌墨保证:“我回去一定同落儿讲,她……我相信她会答应的。”
凌墨欣慰的点点头,他的双手搭在东方舸的肩头,似有一抹欣赏从眼中流出,他说:“东方侄儿,叔叔对不住你啊,可是,别怪叔叔,叔叔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