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敢问您是以皇上的身份还是三哥的身份来劝我?”漫罗一字一句的逼问他,“如若是前者,大可用一道圣旨来浇灭我胸中的烈焰。如若是后者,当你已然用八抬大轿将东方姐姐迎进了宣门,当你已将那帕上的‘三哥所爱’彻底忘记,当你与我面对面站立却丝毫认不出我的身姿之后,又怎能用曾经的一声‘三哥’来羁绊我?”
这是不甘心的漫罗,纵然抱怨也带着高傲的自尊。她字字血泪,伴着两千个日夜的孤枕难眠。她知晓,不论是作为臣子还是妹妹,这些话她都没有资格问出口,说到底,纵使暗自神伤,到头来也不过是靠着凌潇给的那些宠爱。
“我……”凌潇哑口无言,这是他所有的“罪证”,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责问,更将他的记忆拉扯回两年前那个熟习的街市。
却原来——
“真的是你,对不对?”凌潇将漫罗的身子转过来正对自己,想要印证那一切并不都是他的幻象,“那年,有一个穿着破烂的乞儿,脸上有道长长的伤疤,嗓音沙哑,指尖污秽,我却一直觉得熟习。却原来,真的就是你对不对?”
这样的认知明显让凌潇变得开怀,这是不是就能说明,他的漫罗,就算变成了千百种不同的样子,他也还是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她?
可是漫罗却顿感凄凉:“是啊,那就是我。是我不甘心,同师父千求万求才寻得一个离开圣地的机会,他们都说世上仿佛已经没有了漫罗这个人,我只道是玩笑话,心想不论如何,爹娘不会抛弃我,三哥和七哥不会不要我。然而女儿没了还可以再续,妹妹没了也可以更替,可是我呢?漫罗的心丢了,情没了,只剩下一个常年不见的师父。就连……”
说道这里,漫罗只觉那是一段她再也不想触碰的光阴。
“到了后来,就连师父也没了踪影,这么些时日,也不过一张纸条而已。”
“漫罗,漫罗!”凌潇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将她锁在怀里,狠狠地拥抱,深深的感受,她温软的身躯,她蓬勃的心跳,都是他午夜时分难以割舍的伤痛。
“三哥在这里,三哥没有不要你。迎娶东方落,只因皇命难违,那句‘三哥所爱’,今生今世都不会改变。漫罗,莫要哭,你不是一向都很相信三哥的吗?这一回,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相信?”漫罗心软,差点便要答应。可是转念一想,她已然不是当年懵懂的孩童,凭着她的出身地位,又怎可被允许屈尊做小?况且,她已然情路坎坷,不想再连累一个无辜的女人。
眼见漫罗沉默不语,凌潇有些着急的对她说:“你不信三哥吗?那三哥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罢,凌潇传来随身侍从,将他准备好的东西展开,漫罗登时目瞪口呆,直摇着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