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公鸡报晓,书巧紧赶慢赶还是起的晚了些,兀自懊恼的同时,就只能期待刚刚回家的大小姐能够睡到日上三竿。然而偏偏不巧,已经习惯早起的漫罗在书巧到来时就已然坐在窗前读书了。
眼见书巧一副自责的样子,漫罗只笑着替她开解道:“我习惯了如此作息,每日清晨,或是读书或是练剑,最喜无人打扰,往后你只管晚些来就好,如果我不在,就把早饭放在桌上。”
“那……”书巧犹豫,“老爷夫人问起来……”
“直说我吩咐的就好,爹娘会理解的。”
书巧闻言彻底高兴起来,扮着鬼脸同漫罗抱怨:“我夜里总睡不踏实,清晨不论同床的女伴如何叫我我都难以立刻起来,也因此受过不少责罚。小姐真是大好人,我终于不用担心挨板子啦!”
漫罗顿时皱眉:“风家何时允许责罚下人了?不是一直严厉禁止的吗?”
一直以来书巧都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偷偷藏在心里。可是想着眼前的主子看起来好似随和的多,便挑拣些轻微的说了起来:“二小姐性子急,早些年她还小,彼时我也只是个值夜的丫鬟,很多时候她半夜突醒叫人,我左右半天才能醒来,反应的迟了也难免受些惩罚。”
“漫舞?”漫罗微笑摇头,“她不过是个小娃儿,怎么可能打的了你?”
书巧一听漫罗不相信她的话,委屈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不觉间已然撩开裙摆让她好看个究竟:“小姐,奴婢生来就是卑贱的命,哪里又敢说主子的不是?漫舞小姐的确年纪不大,可是她被老爷夫人宠坏了,说风就是雨,平日里指示大家做事谁又敢不听?您瞧,我腿上的伤就是您回来的前两天被她叫人拿鞭子抽的。”
“又是为何?!”
“皇上赏赐了一壶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我替小姐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手抖洒在了外面一点。”
“就仅仅因为这个?”漫罗声音严肃,彻底收敛了笑容。
书巧立刻便跪在地上,她掉着泪,只想着自己原来期盼错了,毕竟是血脉相通的姐妹,怎可能为了她一个下人心疼?
可是她还是不甘的解释:“奴才发誓,若有别的原因,只叫我出门就被雷劈死,永不得轮回超生!”
“好了,”漫罗的语气稍稍平缓下来,她将书巧扶起,替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漫舞在我离家的时候成了爹娘心中唯一的慰藉,宠着也是可想而知。以后你只管跟着我吧,她还是个小丫头,请你千万别去怪她。”
书巧惊诧,赶忙摆手说:“主子哪里的话,奴婢怎么敢怪二小姐,只是今日多嘴多舌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漫罗笑说:“或许你气愤我为何不去同漫舞讲理,但你也瞧见了,五载光阴并非一日两日,餐桌之上,我同爹娘已经不如妹妹同他们熟络。书巧,你说,我又如何同漫舞讲理呢?如若她再次闹起来,倒叫爹娘两难了。”
书巧垂着头,想了半晌才点头道:“小姐说的是,其实书巧没有想要让小姐帮奴婢说理的意思,只是——”
“书巧,你或许是婢,但却不是奴,我或许是小姐,但却不能算是主。方才叫你害怕了,漫罗心中有愧,况且这一切都源于我的追根究底不是吗?好了,去替我准备些清淡的饭菜吧。”
书巧心生感激,连忙应了声退下。然而就在她刚刚出门的刹那,却突然吓得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