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渐进,梧桐红枫散落了一地,菩提树静雅古幽,缠绕的藤蔓稀稀落落,可爱至极,让人见怜。不远处“无意斋”三个字随意潇洒,显得格外静逸。此时阵阵读书声传入耳中,让人心神清醒。
羽浩心里叫苦至极,此时早课一过,马上就要到观主的屋里,由他亲自督导读书写字,半月来每日见其他的弟子在后山练功,自己空空无获,每次问师傅何时教他武功,王大海必微笑不语,不予回答。羽浩见此也就不再问了,终日闷闷不乐,不知所以。这时自己早已明白木道子为何要将自己送到这道观里,原来是木道子闲自己麻烦,就随便将自己送来,一来算是答应自己,物色门派。二来也算答应古义照顾好自己,并非没有守其诺言。一时间天天在心里大骂木道子卑鄙无耻。
羽浩虽然心不在诗词书画上,但心思聪慧,这些诗经书词,看过几遍便能过目不忘,而且对书法却有天赋,进步神速,王大海出家前虽然游手好闲,但读过几年书,对书法也有些研究,这些年悔恨当初,终日修身独善,对书法的领悟自然一日千里。但看羽浩笔力间透出的一股大师气味,颇感惭愧,心里寻思,这孩子倘若醉心书法,他日必定不在草中圣之下。
这日羽浩写字时满是心不在焉,笔锋之间常常出错,王大海甚是疑问,见他神情呆滞,不禁问道:“玄音,道心不稳,能成字否?”
羽浩心里知其意,慢慢道:“意在笔先,字在心中,无道不可成字”。王大海点点头,笑道:“你心有牵挂,这字估计写不了了”。
羽浩也不执拗,点点头,道:“是,师傅”。王大海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教你武功?”
羽浩见师傅猜出自己的心思,急忙道:“不是,师傅”。王大海笑道:“论武功修为,我何以与木道前辈相提并论,但防身自卫,也足以教你,你可知我为什么迟迟不肯教你武功吗”。
羽浩摇头不解,王大海笑道:“倘若为人阴险毒辣,心术不正,武功再高也是徒然。修炼在于修心,无欲无争,乐哉逍遥。而读书识字莫是培养心性,知明事,辨是非,卫道除魔,你可明白”。
羽浩半懂不懂的,慢慢道:“徒儿不知”。王大海笑道:“我之所以不教你武功,是因为我看你身上戾气太重,唯有修心,方可领会武学真正的意义”。
羽浩点点头,问道:“不知师傅修道为何”。
王大海笑意未收,正欲回答,表情却猛然僵住,心里大震,双眼空洞,眼神涣散,心里犹如晴天霹雳炸响一般,不禁问自己,自己修道为何?
想了片刻,突然站起,哈哈大笑,步履疯癫,羽浩大惊,不知何故。过了片刻,王大海慢慢道:“玄音,你先回去,容为师静一静”。羽浩一身虚汗,连忙退去,走在路上,心里仍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次日,王大海交观内事物由玄苦掌治,自己闭关而去。这玄苦本事王大海旧时狐友,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被木道所惩戒,也随王大海出家修道了。
羽浩也难得清静,平日里若是无事,闲步所至,将这道观四周风景尽收眼底,常常兴叹,这月余岁王大海读书识字,学了不少诗词,此时一想,果真句句对应,字字尽透其妙。
这日,羽浩做完早课,练了一席字帖,微感疲惫。便出来走走,没走几步,却听到身后一人阴怪道:“这不是玄音师叔吗?这么着急去哪啊”。
羽浩眉头微皱,脸有怒色,知此人乃是空藏无疑。空藏乃是空字辈大师兄,玄苦的弟子,仗着自己的威势,常常欺压手下的师兄弟和附近百姓。而羽浩入门最晚,却位列玄字辈,成其师叔,因此妒恨在心,常常与其作对。
原来王大海道名玄寂,玄字辈乃是道上辈,辈分最高。羽浩初来咋到,就得此机缘,加上当年曾受木道惩戒,新仇旧恨当然全撒在羽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