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母亲抱怨父亲无能时,路心终于爆发了,向母亲吼了一句:“即使他再不好,也是我的父亲。”说完便回了房间,锁了门。只一遍遍的听着那英的《一笑而过》,泪不由自主的流。后来,呵,没有后来吧,在母亲的眼里,这不过是自己不懂事的无理取闹罢了。
路心回忆着,泪滑过脸颊,清冷的月色下,小小的人儿抱着膝盖,静静的看着湖水。林风寻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心疼不已。上去将小人儿抱在怀里,道:“灵儿今日不是来看姑姑吗?怎的独自在此?”原是林惜君派人送些糕点去将军府,才得知路心并未回府。林风才急急地赶来。路心窝在林风怀里,闷闷的道:“灵儿想娘亲了。”林风身子一僵,随即又恢复常态。路心明显的感觉到,便又道:“灵儿见嘉怡公主(淑妃之女)的帕子十分漂亮,是她娘亲绣的。灵儿,灵儿也想要,只是……”林风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告诉眼前的小娃,她的娘亲并没有去世,她的娘亲有着巧夺天工的刺绣手艺,她的娘亲就在她……“爹爹,我们回府吧,灵儿不想清晚姐姐担心,我不在,姐姐必是不肯睡的。”
果真,林清浩林清晚二人一直在府门口守着,管家和几个丫头小厮陪在一旁,路心一看,将军府竟是全员到齐了,本就他们四个主子,府中的仆人除了几个贴身服侍他们的婢女小厮,便是管家和几个护院,几个粗使婆子和几个将军府的老仆。两个主子未回,两个主子守门,众人自然得陪着。
一回来,绿儿便接过灵儿,蓝儿牵着林清晚一道休息去了。林清浩本想问问灵妹妹为何眼睛红红的,又看她疲累的样子,便去了灵晚居隔壁自己的院子。而林风却是折回了林惜君住的行宫,问了灵儿的情况,二人便相对无言。半晌,林风开口道:“灵儿她想要一方娘亲绣的帕子,你……”林惜君怔了一下,笑道:“哥哥糊涂了,我不过是灵儿的姑姑罢了。”林风皱眉,不语,厅里继续着之前的沉默。
而另一边,御书房内,皇甫明嘱咐着第二天宴别天鹰族使臣的事,临了道:“让林将军的女儿一道过来。”德公公先是一惊,随即了然。本是天鹰使臣的送别宴,除了皇上和众位大臣之外,只有十三岁的大皇子皇甫翼和十二岁的皇甫徽在座。竟邀请了那七岁的女娃娃,地位可见一般。
宴会如期而至,本是孩童,倒也无需格外打扮,只因是皇家宴会,穿着搭配上严谨些而已。即使如此,作为宴会上唯一的女生,还是获得了不少关注,再加上一袭粉色裙装,眉眼间透露着的乖巧懂事,深得“老头子”们的赞赏。宴会有条有理的进行着,只是不到一半时,使者突然提出要感谢天启的款待,献上礼物,随即呈上。还道:“此物乃天鹰族最智慧之人所造,如有能不损而解者,便能得其一诺。”说是献礼,实则是不服罢了,怎么说自己引以为傲的迷宫在天启竟五日被破,这天鹰的宰相大人(使臣)又如何甘心呢?便把其师傅赠与他的玉环拿了出来。众人深知其意,况他在这最后拿出,无非是要来个措手不及罢了,若不在这宴会上给个说法,怕是不行的。皇帝命人传阅,一圈下来,却是无从下手,连素来聪慧冷静的翼皇子也频频皱眉。使臣见此,略笑了下,至少为天鹰挽回些颜面。路心瞧着那玉环,竟是有81个,何人能造出这样的物件,她有些好奇了。
皇甫明瞧着路心的微笑,便道:“给灵儿瞧瞧。”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皇上是病急乱投医吗?路心看了眼眼前捧着玉环的人,朗声道:“皇上是给灵儿玩会吗?玩坏了可要赔,
?”端的是一脸的天真无邪。皇上想了下,道:“灵儿把玩便是,无妨。”倒是天鹰的宰相大人一脸的紧张,虽已赠予天启,便是人家的物件了,坏与不坏早不是他能控制的。看那表情,似是后悔拿出来了。
路心拿到手中,只翻看了下,便知这是个类似于九连环的东西,不过是九个单个的又组成了大的而已,九九八十一,便有了八十一个独立的小环,令人无从下手也是当然。可在路心来说,只是消遣的玩具而已。以前看数学典籍疲累时,便喜欢拆九连环,速度自是快了很多。众人本是不甚在意,只皇上和将军盯着那女孩瞧,还有坐在她身边的两位皇子竟也慢慢转过了目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环便被路心拆了摆成九摞置于桌上。天鹰的宰相大人纳达见此,眼睛都直了,上前一步,便对着路心行了跪礼,“公主智慧,纳达佩服。”这是天启皇帝都没有的待遇,只是路心却是不高兴的,本是因为宴会中只三个孩子,特意安排她坐在了两位皇子的下边,不想竟是被这使臣误会了。
路心眼神一暗,语气低低的说道:“纳达大人误会了,我的爹爹是将军,我,与皇家无甚关系。”似是赌气的一句话,只听得林风和德公公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旁人只了然的点头,误会嘛,解开就好。纳达一愣,他明明瞧着她与皇上更相像些。随即又道:“想必灵儿姑娘的娘亲必是极聪慧之人。”纳达本是想讨好眼前的小人,只这一句却是让路心的神色更加暗了些。林风在心中暗骂,这老狐狸今日怎的如此多话。岂知纳达只是不愿承认林风聪明而已,他可是对四年前一战耿耿于怀,便转而夸赞灵儿的娘亲。满朝的大臣皆是像纳达投来不善的目光,像是他欺负了眼前的小人一般,平日里和与不和的官员,在此刻竟是统一了意见。谁不知这将军府小姐是林将军在外游历时,与私下结亲的江湖女子所生,只那女子生她时便难产而亡。林将军至今未娶,只怕这唯一的女儿受了什么委屈。
纳达有些不自在,便把目光投向灵儿,路心看向大殿外,眼中有着一丝神往,细细地道:“是啊,灵儿也认为娘亲是极出色的,灵儿也很想见见她。”很想唤她一声娘亲,一旁的皇甫翼微微皱眉,路心的淡淡忧伤让他心疼。许是感同身受吧,自五岁那年,母亲去行宫修养,虽在京城,他们兄弟二人亦是很久没见过母亲了,一直由淑妃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