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看这丽春湖微波粼粼,端得是好景,这好景有人赏,可这人才,却不知何时被赏!”蔚言箫站在邶离身后,朗声笑道,他常年征战沙场,练就一身豪气,可这肚子里的墨水却只多不少,不然也不会被蔚云龙叫回来跟随邶离!!
从宁修云跟着他进来之后,他便清楚了宁修云有意跟随皇叔,奈何皇叔不提,他也没有办法。
蔚言箫做个顺水人情,说了出来,宁修云则是立在左侧,微笑不语,只需一个眼神,他与蔚言箫便心知肚明,不需要感谢他,因为那样显得过于生分,只要默默的做好就行!
邶离微微一笑,此时他的确正需要人才,原本还以为要等到去参加选拔盟主时,招揽几个,现在倒是不用,这蔚言箫,但是出乎他的意料。
还未说话,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和怒骂声。
三人抬头望去,却发现了在湖畔边上,一个大约五十岁的民夫挑着菜食进城换卖时,经过的时候,见着那些才子们绘画,看得出了神!!
那菜根上的泥土掉了一些下来,正落在蔚言瑾的桌上,将那副尚未完成的书画弄脏了。
那民夫一介草民,哪知道何曾会闯出这等祸事,顿时吓的脸色苍白,双腿打着哆嗦,举起袖子去擦那痕迹,却是越擦越脏。
“公子,老头不是有意的,对不起。”那老头见着越擦越赃,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哭道。
周围的才子佳人们都漠然以对,一副看热闹的情景!!
蔚言瑾一时被这老头给愣住了,看着未完成的话,竟是半晌没有说话,这书画乃是蔚言瑾特意为讨好薛静女所作,此时见被一个粗贱之人毁了,哪能不怒火中烧。
他狠狠一脚踢在那老者脸上,怒道:“你这贱民,你赔得起么?”
邶离转身不再看下去,真是无趣,看了看宁修云,面无表情的说道:“将他带过来!”
宁修云一愣,随即面色一喜,二话不说,下了船,向着闹事的地方走去!
蔚言箫笑了一下,宁修云的机会来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的了!
那老者正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蔚言瑾却是不依不饶,眼看一脚又要踢在老头脸上。
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冷笑:“五皇子,王爷唤你过去一趟!”
蔚言瑾转头看去,原来是宁修云,正好他看着宁修云也不顺眼,当即不屑的笑道“宁公子,好歹在场的也有几位王爷,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位,这般无理,倒是让本王好生失望啊!”
宁修云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道:“五皇子还是跟我走吧,免得惹怒了皇叔!”
蔚言瑾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船,说道“宁修云,你与本王的七弟一样,给别人做了狗,还乐此不彼,真是丢脸!”
蔚言箫脸色微变,正要斥责他,不料宁修云突然冷冷淡淡的说道:“你敢侮辱我兄弟!”。
紧接着便见着白影一晃,“啪”的一声,一阵响亮,将那蔚言瑾给扇个七腥八素,顿时热闹了起来。
远在湖上的薛静女等人见着情况不妙,纷纷向着湖畔划来,准备上岸!
“瑾皇子……”刚从衙门里出来便马不停息的赶到诗会的柳冰湄就见着远处的自己的心上人蔚言瑾被人扇了一巴掌,这还得了。
当下也没看清楚有哪些人,只看到了宁修云删了蔚言瑾一巴掌,急忙冲了上去,拦住宁修云道:“宁修云,你要干什么?”
宁修云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冷道:“柳小姐,难道你没有看到么,我在闪五皇子的耳光。”
柳冰湄怒冲冲地道:“你当众殴打皇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拿你回衙门。”
“王法?柳小姐,何为王法?为何国家要制定王法?"宁修云不怒反笑,一时甚是欢喜。
“为什么?”柳冰湄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顺着宁修云的话就跟着说了去!
“王法是国家定的,皇子犯法,当然是有法可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修云长笑道。
“你放肆,那人只不过是个贱民,能和五皇子比吗?”柳冰湄怒道。
“是么,原本是老人错,给予赔偿便可,这事本来也无可厚非。但五皇子打人不说,还那样作贱别人,辱骂众生,你觉得,这样合乎情理么?”柳冰湄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她有心想要袒护蔚言瑾,但众人都看在眼里,这光天化日之下她又做不得假,只得狠狠的瞪着宁修云。
宁修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柳小姐,方才五皇子的殴打别人之时。你为何不来宣讲王法?现在却来跟我讲王法,不觉得好笑么?”他语气淡淡,却字字清晰。
与平日的儒雅潇洒的一面截然相反,柳冰湄勃然大怒:“宁修云,你藐视王法,殴打皇子,妄你身为宰相之子!”
宁修云一瞪眼,说道:“闭嘴!”
他盛怒之下,极有气势,柳冰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旋即省悟了过来,娇吼道:“宁修云,我是衙门之人,你敢把我怎么样?”
宁修云根本就不去理她,快速的绕开她,便往那蔚言瑾而去,他早就看这蔚言瑾不顺眼了,今日又当众侮辱他和他结拜兄弟,一时甚是恼火。
突然背后一阵拳风传来,却是柳冰湄那个见宁修云如此的嚣张,居然开打,上来拿人了。
众人都一阵惊呼,若是真打起来了,那还了得!
宁修云对这个柳冰湄不怎么相识,此时又是怒极之下,反手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扭,柳冰湄便啊的一声痛叫出来。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好欺负的,你惹不起!”宁修云冷冷道,双手一推,那个柳冰湄便噔噔退了几步。
宁修云不去看柳冰湄,转头对那莫名生祸的老者道:“这位大伯,起来吧!”
那老头什么时候能一共见着这么多的王公贵族,更要命的是方才打他的那人居然是个皇子,吓的一哆嗦,急忙道:“公子,老头不敢。”
“宁修云,你今日作恶多端,我不捉你回衙门,我便不是柳冰湄。”柳冰湄怒极!!
宁修云不屑的笑笑道:“随你!但你得先抓他!”
这话不假,蔚言瑾殴人在先,众人亲眼见到,怎么着也得先抓他。
见着柳冰湄失神,宁修云冷笑道:“民心不可欺,不可侮,就算你是皇子又怎样!!”
那边的薛静女见了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敬佩,在这个民不与官斗的时代,所作的这一切需要莫大的勇气,何况对方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皇子。
蔚言瑾在一旁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宁修云生吞活剥了,偏就动手不得!因为他看到邶离出来了!!
蔚言箫站在一旁,将那经过讲了一遍,说到自家皇兄骂那老头“贱民”的时候,邶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神色冰冷,淡淡说道:“坏人书画,给予赔偿,本就可息事宁人。这般胡闹,丢脸!”
前来观看的人们,都好奇的望着人群之中的离王,一时忘了说话!
“农民乃是国家的命脉,没了农民,你们吃什么,若是让你们下地种田,你们会么?”
众人一时都纷纷低下了头,离王说得不错,他们不会!
“若是只会吟诗作对,本王倒觉得你们比什么都不如!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何谈家国兴旺!仗势欺人,难成大器!”邶离冷冷的看着众人,这话他不是对着蔚言瑾一人说,而是在场的每一个人。
如今国家刚稳定不久,急需稳固下来,休养生息,这些个佳人才子们却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侮辱底层人民,还沾沾自喜,令他好生失望!
突然,柳冰湄一阵反笑,指着邶离,不屑的说道:“你是谁,居然妄称自己为本王,还对我等贵族说教,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对这离王甚是耳熟,但却没见到过本人,再说面前这人虽然气质不凡,但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和那传说的离王相比!!
薛静女等人脸色怪异的看着这个柳冰湄,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