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曼姿困难的咽了口吐沫,一万两,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这些年,她省吃俭用也不过攒了四五百两而已。
“妹妹,荛姐儿的钱你凑够了?”
“差不多了!”
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宁曼姿的心里存了疑惑,张清蕊的娘家小门小户,平日里还指望着她帮衬些,自然不可能拿出钱来,她素日里对穿戴又很是挑剔,即便老爷私下里给她一些,也不至于这么多,她是从哪弄到的钱。
踯躅了许久,宁曼姿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妹妹有什么挣钱的法子?”
“姐姐这是疑心我借着菲姐儿进宫盘算你的银子了?”听到问话,张清蕊的脸顿时拉的老长,斜着眼狠狠的剜着宁曼姿,“不如这样,菲姐儿的事姐姐自己去谋划好了,省的我出力不讨好,白白落了话柄。”
“妹妹你想多了,我知道你为了菲姐儿的事劳神费力,又怎么会这样想妹妹,只是这数字实在太大了,姐姐真的拿不出来。”
眼看张清蕊动了气,宁曼姿连忙陪上笑脸,起身给张清蕊的茶杯添上热水。
故意沉默了许久,张清蕊才说道:“我知道和姐姐说钱太见外,可惜妹妹也是囊中羞涩,有心无力,但凡有一点法子,我都不会跟姐姐张口,若是眼睁睁看着菲姐儿落选,不说白费了我先前苦苦哀求老爷的功夫,就是这心里,也觉得不落忍啊。”
看她说的真切,宁曼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坐在一边闷不吭声。
若是放弃这次机会,也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老爷对自己不上心,菲儿又不是个能争气的,将来的婚事肯定是胡乱了结,有心送菲儿进宫,又拿不出银子,真是愁死人了。
越想越乱,宁曼姿烦躁的起身在屋里来回的踱步,不停的长吁短叹。
张清蕊噙着一抹冷笑,也不去搭理,悠闲的喝着茶。
“罢了罢了,是菲儿没这命,强求也求不来。”握紧拳头,宁曼姿咬着牙说道。
“姐姐,不是我说你,女儿家有门好婚事比什么都强,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不就是钱吗,想想法子总会有的。”
“我哪里有什么法子想啊,若是要个千儿八百的,我还可以勉强凑凑,一万两,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没用啊。”宁曼姿说着眼中有了泪意,自己不得宠,连带为女儿找门好亲事都不行,心中难免委屈。
“姐姐平日送给我的脂粉点心都是哪里来的?”
“都是我侄子来升……”宁曼姿眼睛一亮,她生下菲儿时,趁着老爷高兴,给自己的侄子求了个好差事,专门负责府里的采买,这些年,来升明里暗里给了自己不少好处,可他手里的银子多了也不过几千两,而且都是公款,哪里敢动,想到这里,宁曼姿的头又耷拉下来,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歪坐在软榻上。
张清蕊一直偷眼瞄着宁曼姿的神色,见她泄气坐下,心里已经猜出八、九分。笑吟吟的问道:“姐姐,最近我听说了件趣事,你可要听?”
宁曼姿面色有些不耐,她现在哪有心思听什么趣事,可又少不得敷衍一下,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我娘家兄弟前儿个过来,给我送了几匹‘如意福寿’的锦缎,不怕你笑话,我娘家以前过的都是等米下锅的日子,哪里有什么闲钱买这些料子,于是我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我兄弟拿着东家的粮钱在赌坊里放账,每天都是三分的利钱,百两的银子出去,千两的银子回来,而且日头短,也不耽误什么。”
宁曼姿猛然抬头,看张清蕊别有深意的冲自己笑笑,心下豁然开朗,喜笑颜开的告退回去了。
若她走得慢一些,也许就听到张清蕊从牙缝里蹦出的两个字:“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