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达官贵胄陆续而来,黄衫子的不好放肆,至六宫殿一去,缓了件衣裳便匆匆而来。
刚进殿,但见四宫劈头盖脸的发问:“十二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黄衫子的还在为午间的事恼火,但多抵是个孩子,毫不客气道:“多半和六宫腻歪着,我怎么晓得?”
“你又同六宫吵了?”四宫问,颦眉道:“纵是平日有什么恩恩怨怨,这好歹都是姐妹,今日她生辰,你不消得说上几句,便不痛快吗?”
“大皇最见不得的便是姐妹不合,你也不是不知她的性子,她就是要你不爽快,要你犯忌。”四宫宽慰道,低低叹气:“算了,回位子去,我派人去找找。”
“嗯。”黄衫子的敛笑,乖乖的回到位子上去,难得的安静。
夜宴旋即开始,歌舞笙箫。
“怎么不见六宫?”良殿问。
“六宫殿下下午邀十二宫殿下游湖,大概还没赶过来。”一舍人答。
“这孩子,今日怎么有心思去游湖呢?良殿娘娘……”邹殿道,请示的看向良殿。
“罢了,孩子嘛,今日她说的算,反正这席宴孩子也不欢喜,不如叫她玩的尽心。”良殿蔼然笑道,又对众人道:“开始了,都不用拘谨。”
“你去让人往湖上传话,叫她们早些回来,这天色晚了,可别误了吃长寿面的时辰。”
黄衫子的握着拳,埋头吃东西,更觉台上的歌舞没兴趣。
“六宫殿下到。”
高亢的声音猝起,黄衫子正喝一勺汤,闻言一顿。
“母妃,母殿。”紫衫子的至殿外踏入,笑靥如花,眸光流转,透着高兴。
“方才还在说你,快上来坐。”邹殿道,招招手。
紫衫子的经过黄衫子身边时,诡异一笑,轻如梦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妹妹代姐姐受辱,姐姐却心安理得的吃东西吗?”
汤不慎洒在身上,黄衫子的忙起身,道:“母妃,我回去换衣服了。”
步子迈的极大,生怕一不小心便错过什么。
“十一……”良殿还要说话,瞧着人一走远,也就缄默。
一方殿上红妆珠翠,玉蝉金雀,脆而靡的歌声从宝髻花簇间摇曳而出,铮琮乐声,诉不尽的和谐安怡,风光旖旎。
一方殿上蓝衫凌乱,眸黯无光,低低的啜泣从帕中呜呜传来,道不尽的心碎寒凉。
“嘭”的一声巨响,殿门霍然打开。
殿中未点蜡烛,略觉晦暗。瞧不清幽怨的声音从何处发来。
“十二。”
“你别过来。”蓝衫子的尖叫,拔下手中的金錾蝴蝶簪,颤动着苍白的双唇。
“十二你别乱来。”黄衫子的道,她是个孩子,就算心智已不是孩子的心智,可还是无措的慌乱着。
“十二,有什么对我说。”黄衫子的垂下泪来,悔极了午间的恼气。
“对你说有用吗?有用吗?还有用吗?”
蓝衫子的睁着眼睛,似问非问,倏然爆发凄厉幽幽的笑来,显露的凄怆直摧肺腑。
“有用,有用,有用。”黄衫子的连连说道,又靠前一步。
“别过来……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