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织成云外雁行斜,染作江南春水浅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极少穿这样的舞衣,仿得是当年初进青楼时的样式,倒有些矫情。
“大皇。”低低的声音很快便被压下去。
柯敛弹得是瑶琴,琴中跳跃的乐音恍如山间急涌而下的泉水
我一笑,踮足,仰身,水袖翻舞,青丝翩飞,意态潇洒,神情安闲。似只倾醉于自己的舞蹈之中。
“笑春风。”
一舞毕,额间渗汗,便见有一绣着凤凰的黄帕递上来。
我略略抬头,问:“就是他吗?”
“是。”
“这舍人……”我挑起他的下颚,有些轻佻:“真长得有些像是称心呢。”
他不由微微脸红,玉冠束发,剑眉星目。
“叫什么?”柯敛问。我瞧他紧张的样子不由一笑,推着他的轮椅道:“瞧你吃心的,不过是挑个奴才,孤家还会要他不成?”
“好了,你回去吧。”我道,让人推走柯敛。
“你是九宫的一份心意,即来了,便替上称心公子的位置,紫宸宫不比成平公府,你若做不好,多少人看着,孤家决不会松容。”我正色,便见忙碌的身影加快赶来。
“查出来了?”我问。
“二十宫……于掖庭自缢。”
“你说什么。”我抓起那舍人的衣襟,气得脸色发青。
“孤家何时叫你们逼她到那个地步?啊……”
犹记那一次下雪,飞飞扬扬的覆盖一切。
“姐姐。”甜甜腻腻的声音猝起,红衣女子翩然转身,笑靥如花:“怎么过来了?”
“姐姐,我给你做的荷包啊,闻着可香了。”
“那也不许冒雪过来,今天就到我这睡吧。”
“姐姐……真的。”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洗洗脸,我叫人做夜宵上来。”
“姐姐,我亲你一个。”
雪分明早就停了,小姑年却还是赖着不肯走。一连住了好几日,才被央回宫。
“孤家不想叫她死的,孤家独独不想叫她死的。”我有些轻颤,转过身去。
可又一想,二十宫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咧着嘴笑的孩子了,她有心机,有野心,要杀我。
“那……可查出是谁给她的毒?”我漠然问。
舍人微一咬牙,迟疑片刻艰涩地道:“是……称心公子。”
“你说什么,胡说。”我一个巴掌扫过去,几欲昏眩。
“怎么可能,喝下毒酒的是他,他怎么会……背叛孤家。”
脸色阴沉下来,末了,紧攥的双拳上已有青筋暴起。下一个刹那,猝起的裂响直教人身心战栗,案几上一只雨过天青色瓷瓶被袍袖重重拂落,应声碎为齑粉。
“原来,你才是内鬼,才是内鬼。”我咬牙切齿,心中只做麻木。
“都出去。”我厉声,眼见门阖上,眯着眼。
“查,接着往下查,就算查不到证据,也要……做出证据来,孤家要她挫骨扬灰!”微一顿首,目光狠厉:“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