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够了！
顾轩逸深吸一口气，拉着程语夕冰凉的指尖，想要让她站起来。可她却一直蹲在那里，好像放弃了整个世界。
把窗帘狠狠地拉开，顾轩奕不顾恬恬的惊讶，大力把程语夕从地上抱起。
电梯里人来人往，有八卦的阿姨好奇的打量着顾轩奕怀中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程语夕，这脸黑得跟个煤球似的男人，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又或者，他给怀中的女孩下了什么迷药。
凑近再仔细地瞧着，女孩睁着暗淡的双眼，仿佛灵魂被抽空了那般恐怖，八卦的阿姨打着寒颤，往后退了一步，这年头，还是把嘴巴闭紧不惹祸为好。
恬恬拿着程语夕的外套和手机，急急的从另一边的电梯小跑过来，但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看到，一向冷漠的顾总裁，温柔至极的将程语夕抱进车里，把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那么的体贴，那么的温柔，感觉程语夕就是手心的宝。
青色的吉普车绝尘而去，恬恬停在台阶上，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到她的肩上。她坐在公交车站牌里的座位上，手心握着程语夕银色大屏手机。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通信记录，还有微信。不出意外的，程语夕这几天都将短信、语音耗在了这个叫“丁一峰”的男人。
看来，东外滩工程出事，程语夕丑闻曝光，都跟这个男人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她很好奇，这个凭空消失的男人究竟又怎么样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程语夕毁掉！
吉普车跑得很快，带着一股子的野性，如顾轩奕的人那般，难以驾驭！在路上，他就给方明羽打了个电话。
“那天，你说程语夕出事了，她怎么了？”
那边唏嘘一声，戏谑道：“怎么，现在才想起要关心？伤疤都快消失了！”
“伤疤？什么伤疤？！”顾轩奕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低垂着脑袋，抗拒着周遭的世界。
“你还不知道？”那边惊呼出声，沉默着，还是说道：“出事那天，语夕就找到杨靖彬，执拗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不过很可惜，两个人应该是不欢而散，但是那个混蛋，竟然想要掐死程语夕……”
刹车声，摩擦着堆满积雪的柏油路，漂亮地马路中央打着圈，刺耳的声音激得路过的行人都退避三舍，可是车内的女孩，维持着上车的姿势，不会动，不会惊吓，也不会说话。
呼啸的警笛声，尾随在车后。穿着交警制服的中年男人，扣着冒着雪珠的车窗，示意顾轩奕下车。
车前的座位上冒着浓密的烟雾，电话那头的方明羽也听到了这巨大的刹车声，焦急地重复：“顾轩奕，你们咋么了？快回话！回话！”
顾轩奕恍若未闻，凑近程语夕的脸颊，双手捧起已经褪去红润的脸庞，目光下移，他的西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大，但却能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细长的脖颈，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但还是有些青紫，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警笛声混着方明羽的声音，一波一波地刺激着顾轩奕的耳膜，他大吼道：“都给我闭嘴！”
天地间，冰冷的空气混着淡淡的梅花香，攒进车厢里，他握着程语夕冰冷的手，喃喃道：“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
严肃的警务室里，坐着名年轻的女警察，齐耳短发，正低着头快速地写着些什么。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顾轩奕朝身后望去，那人剑眉星目，如鹰般的眼睛直视着他。顾轩奕看了眼他的警服，再抬头看看那张还算熟悉的脸。
唔，算是半个熟人，覃海市第二分支队队长贺海。
贺海拿着文件，坐到顾轩奕的对面，按常例问道：“姓名……”
“顾轩奕。”
“性别……”
“……”
“这是流程，必须要走。”贺海停下笔，解释道。
“贺队长，我们也不拐弯了，你就直接告诉我，要罚多少钱，车子是不是要扣到局里，我一切配合！”顾轩奕双手平举，他实在是担心坐到办公室外面的女孩，公安局的人那么多，不知道吓到她没有。
贺海扯出官方的微笑，收起文件夹，道：“若是没有问题，请在这上面签个字，就可以离开。”
单手划着笔，飞快地写下名字，顾轩奕道声谢谢，便抱起坐在门外的程语夕，转身离开。
雪，还在下。路上的行人带着厚实的帽子，穿着臃肿的羽绒服，缩着脖子，快步走在街上。他低头看着程语夕，用额头抵着她冰凉的额头，慢慢说道：“语夕，我带你去找医生。”
方明羽悠哉乐哉地等在办公室，如果他没有估算错，顾轩奕会在午饭前，相当没有礼貌的踢开他办公室的房门。
“砰！”
瞧瞧，这男人就是那么粗鲁！放下手中的热水，他慢悠悠地走过去。
“你快点儿！”顾轩奕吼道。
方明羽耸耸肩，“没事，让你多抱一会儿。”
顾轩奕黑着一张脸，对着方明羽怒气圆睁。
“好了，这不就来了吗？”
方明羽走上前，细细观察着程语夕的神色，俊秀的眉毛慢慢拧起，“我想我们还是去一趟覃海市心理研究所。”
“什么？！”顾轩奕按着程语夕的肩膀，有点不相信方明羽的话，“她只是不想说话，不会那么严重的。”
方明羽看着如此卑微的顾轩奕，无声地叹口气，“走吧。”
一路上无话。
方明羽走在前面，顾轩奕抱着程语夕紧跟其后，大概是一种错觉，方明羽竟然从顾轩奕的脚步里感觉到一丝踉跄，这又是何必呢？
头发花白的陈教授，是覃海市最早一批的留美博士后，虽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但依然几十年如一日的搞科研，获得******终身贡献奖。
顾轩奕来到他的办公室后，脚步也不由放轻了，浮躁了许久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他想，这应该就是大家的魅力。
“陈老师。”方明羽恭敬的走上前。
陈教授从书堆里抬起头，动作有些许的迟钝，“哦？是小羽子啊。”
方明羽不自在地微笑，心中无奈，他都毕业多少年了，可陈教授还是叫他小羽子，感觉特像清朝伺候在太后身边的老太监。
“陈老师，来了个比较棘手的病人，睁着眼睛却没有什么意识，您帮忙看看，是不是需要吃些药辅助些。”
陈教授闻言，看了眼站在方明羽身后的顾轩奕，摄人心魂的眼眸，像是x光般里里外外把顾轩奕照了一遍。
顾轩奕站直身，从陈教授看他的眼神中，他就知道，对于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不，应该是心理学家，他的一切都是瞒不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