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古月敖方推开房门,竟然发现院内一片雪白,洁白的白色中有一趟整齐的脚印,循着看去,发现张安煦早已起床静静的立在院子内,看着天空出神。
“是立冬呢。”藏秋在古月敖方身后走来,由于古月敖方被易痕三打的内伤,放心不下的她看护着古月敖方直到半夜,生怕有个意外,毕竟内伤不比外伤。
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的凉气钻入其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今年的雪比以往来得要早呢。”
突然,古月敖方闻到了一股香味。
“吃饭了。”张小芸的声音从侧厅处传来。
看了看藏秋,示意让她先去。
藏秋看了看院中的张安煦,明白了什么,便点了点头,走向侧厅。
见藏秋走后,古月敖方便缓缓走向张安煦,这一路过去,在雪白的地上留下了另一排脚印,倒是与之前张安煦留下的脚印显得十分和谐。
“不冷吗?”看了看张安煦看的方向,古月敖方很好奇的问道:“张兄在看什么?”
张安煦似乎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包括在虎煞门救古月敖方的时候,都没有过多的言语,此时见古月敖方凑到自己身旁,自然也知道古月敖方是何用意,回答道:“你赠我奇药,我定护你周全,去吃饭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古月敖方嘴角邪邪一笑,身为赤瞳阁阁主,肯定不会食言,目前来看自己和藏秋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不过自己也要早点离开青云之地了,免得夜长梦多。
众人来到侧厅。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古月敖方吧唧了下嘴巴,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毕竟这赤瞳阁好歹算是青云之地一大势力,虽然落魄了,但想不到生活的会如此清贫,一点点肉腥见不着。
大概是注意到了古月敖方的表情,张安煦坐下后看向张小芸,说道:“小芸,让下人在做一道荤菜。”
“哥,我们不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张小芸话说到一半看到张安煦的表情后,便乖乖的让下人去准备了。
过年才能吃荤菜?你这还不如寻常人家呢。古月敖方忙对张安煦说道:“不用麻烦不用麻烦。”
“赠药之恩,莫要推辞。”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见张安煦表情坚定,古月敖方也不说什么了。
“阁下如何称呼,昨日匆忙,还未请教姓名。”张安煦突然问道。
也对,昨天藏秋只跟张小芸说起过我们的姓名,倒未对张安煦提起过,古月敖方拱了拱手:“在下复姓古月,名敖方。”
“古月?倒是罕见的姓氏。”张安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既然打开话匣子了,古月敖方就准备问一下他们赤瞳阁和虎煞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自己可是夹在中间险些丢了性命。
“菜来了。”张小芸端了一盘荤菜,径直走到菜桌前:“你们聊什么呢。”
古月敖方摆了摆手,讪笑一声:“没什么。”
还是别问了,反正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不是自己不讲义气,毕竟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吃过饭后,古月敖方便示意张安煦自己要离开青云之地,希望能护送自己和藏秋离开,毕竟虎煞门还对自己虎视眈眈,已经将自己和赤瞳阁当成一路人了。
张安煦也轻轻点头,毕竟他心中也明白,古月敖方本来就是无辜的被拉进来的。
商量之后,张安煦的意思是天黑出发,虎煞门在青云之地的眼线众多,天黑之后更安全一些,古月敖方也赞同,于是便准备在赤瞳阁内待到天黑。
因为没法出门,古月敖方只好拜托张安煦让赤瞳阁的下人们去帮忙购置一些路上需要的干粮和必需品。
若是有事情做,时间会显得过的十分的快,可是如果是单纯的等待,时间就显得那么漫长了,古月敖方一个人坐在大院之内,在地上的积雪写着什么。
“古月三水?炽岚?”张小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古月敖方身边,好奇的看着古月敖方写在地上的字,问道:“是你的父母吗?”
猛地吓了一跳,古月敖方慌忙的擦掉了雪地上的字体。
见古月敖方的表情,张小芸也猜到地上的名字对于他来说是何意义了,也不再追问,反倒打趣道:“那夜你能看清我的身形实力定然不弱,为什么会被虎煞门抓住?莫非你喜欢扮猪吃老虎?”
听到张小芸故意岔开话题,避免刚才的尴尬,古月敖方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姑娘说笑了,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和你哥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张小芸叹了口气,犹自坐在了古月敖方的旁边,说道:“还不是子母命格的原因。”
子母命格?古月敖方似乎是听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好奇的看了张小芸一眼。
看着古月敖方好奇的眼神,张小芸惊讶的说道:“你不会是不知道子母命格吧!”
古月敖方摇了摇头。
张小芸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真不知道你对命格的了解是哪个师傅教的,子母命格就是以血脉相联系的一种特殊命格,一般只会出现在父母和子女身上,父母某一方的命格特征会出现在子女身上。”
“就是你继承了你父母的命格?”古月敖方问道。
张小芸摇了摇头:“我都说了只是命格特征,我父母眼睛是红色的,所以当我命格觉醒时眼睛也会变成红色。”
“只是继承特征?”古月敖方继而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有没有能够继承父母命格能力的子母命格,反正我跟我哥是只继承了父母的红色眼睛,我们祖上也世世代代都是红色眼睛,这也是我们赤瞳阁名字的由来。”张小芸解释道。
一阵冷风刮过,感觉又有些冷了,抖了抖脚边沾上的雪,起身回到了房间内。
看着在床上睡熟的藏秋,古月敖方叹了口气,昨夜朦胧中自己也感觉到了藏秋担心自己而看护自己到半夜,虽然很想起身告诉她自己没有事了,让她早些睡下,可是可能是自己内心私心,自己并没有那样做,因为在藏秋看护自己的时候,十分安心且幸福,古月敖方十分享受那种感觉。
“现在轮到我守着你了。”古月敖方嘴角扬起,又往火炉中添了一把柴火,生怕藏秋感到冷。
“小子,有事找你。”这几日都没有怎么说话的九绝突然叫起了古月敖方。
“哟,九爷,你还活着,昨日我差点死在虎煞门地牢的时候怎么不见您吭一声?”古月敖方没好气的看着变成光点的九绝。
九绝语气变得有些匆忙,说道:“我只能分神一会,你以为我这两天闲着的吗?”
从没见过九绝这个语气,古月敖方明白,九绝遇到问题了,便问道:“怎么了?”
“你体内的邪物自从苏醒后就一直不安分,你真的以为它会安安静静的在你体内待着吗?光是抑制它行动我就无暇跟你沟通了,这会也就是它累了,我才能出来跟你说明情况。”九绝说道。
“什么?它想干什么?”古月敖方紧张起来,对于自己体内的那个邪物,自己还是十分惧怕的,毕竟自己再也不想尝到人肉的滋味了。
“干什么?上次还不是你放它出来,尝到甜头了呗,想再次占你身体出来吃人。”九绝叹息道:“也就是我在你命盘之中,能调用你全身的力量,正巧它还处于封印中,我才能暂时压制他,上次你放它出来已经让封印松动了,它一旦挣脱封印,我也没办法了。”
可恶!古月敖方捏紧拳头,自己父母就是因为这个邪物才丧命,自己居然还亲手破坏了自己父母的封印,看来必须加紧脚步了,必须赶在这邪物突破封印占据我身体前到达云雀宫,现在真的只有把一切都赌在二伯身上了。
突然,古月敖方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藏秋。
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扶了一下藏秋额前的碎发,心中竟然有些酸楚。
“九绝这家伙,真是不懂气氛,我才刚刚爱上你,还没好好和你享受在一起的日子,就告诉我这个噩耗。”古月敖方声音竟然变得有些颤抖,他在做决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见古月敖方情绪激动,九绝悄悄的回到了命盘之中,继续抵抗这邪物侵蚀。
手指慢慢点在藏秋眉间,继而滑向鼻尖,还能感受到藏秋平缓的呼吸,温热带着淡淡香气。
“或许我就不应该让你跟我一起去云雀宫,我太天真了,我居然想不到这邪物会失控,早知道就让你待在莫北燕,有大伯在我也放心。”古月敖方眼中神色黯淡,胸前起伏不断,情绪有些失控却又怕吵醒藏秋而努力克制着。
这种刚刚在一起,却马上要分别的感觉让古月敖方接受不了,他想要遏制这种蔓延开来的悲伤,却束手无策,他根本不是感情的对手。
“看来我们要暂时分别一段时间了,你要等我回来。”
低身轻吻了一下藏秋的额头。
“自你随我离开莫北燕,一路上我总怕你遇到危险,现在我才明白,我才是真正的危险。”
说罢,古月敖方便起身推开房门,匆匆走向张安煦的房间,老远便喊道:“张兄!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