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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绝望与希望

不知何时,小队已经出现了人员损失……

刻不容缓的快速急行中,洛逸无法完整的确认人员情况,但至少当初那个名叫作安德烈的士兵,已经不再队伍之内;名为托尼亚的士兵,则在洛逸的亲眼见证下被一只马基尼扑倒,将成虫注入了他的口腔内。

死亡,终归笼罩在小队之上。

士兵们对此也早有觉悟,战场上不正是死亡与苟活吗?

然而,士兵并没有因为队友的不断阵亡而暂缓手中的射击,想要不和队友一样命丧黄泉,那就只有竭尽全力一搏;战场上多愁善感的代价就是死亡,经历过大大小小战火的士兵们对此了然于心。

突然,一名扣动扳机,不断朝马基尼倾泻子弹的士兵,骤然停止射击,紧接着下一刻便猛地倒地,双眼仿佛死鱼眼一般瞪得硕大,其胸口处可见一抹鲜艳的红色,正中心脏!

至此,第一位非直接死于马基尼的死者出现。

“子弹!”根本不用多看,死者身边的士兵便知晓了队友的死因,不由得惊呼道,“有人在放暗……”

砰——

戏剧性的一幕展现在洛逸眼前,试图大声汇报的士兵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枪命中,瘫痪在地。

“啊!”

“我的腿!腿——啊!!”士兵死死按住大腿上血如泉涌的伤口,凄惨痛呼。

放在正常战场上,他的中弹处能算作好运,但是在这里,只能称之为噩梦。

回头看了眼后方疯狂追击的马基尼,受伤士兵哭喊道:“救我!救救我!”

“求求你们……带上我!我还能开枪!我真的还能开枪!!”受伤落在队伍后面的士兵挣扎爬行着,泣声祈求着队友的帮助,试图赶上毫不停留之意的队伍。

受伤士兵的求助自然被洛逸等人看在眼里,亦如之前,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给予帮助。不同于其他人,在看了眼大腿一片殷红的受伤士兵后便咬牙转回头,洛逸却将视线停留在了受伤士兵身上。

只不过洛逸视线的焦点并不是受伤士兵,而是他身上的那一把AK-74突击步枪。

现实,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残酷的令人无法接受!

“不!不!不要抛下我,求求你们了……求求……”

受伤士兵原本逐渐消逝的声音突然高涨起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阿夫杰伊!快救我,阿夫杰伊!!”

“阿夫杰伊……不……”然而,受伤士兵的高涨很快沦为了死寂,因为名为阿夫杰伊的士兵并没有理会他,在悲戚的注视一眼受伤士兵后,果决的选择了抛弃他。

受伤士兵双目无神,宛如死人一般,喃喃自语道:“我们说好的,说好……”

后面的话音太小,洛逸并未听清,但从受伤士兵心如死灰的神情中也可以领会一二,大概他和阿夫杰伊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结果却让他不敢置信。

总之,他的呼救未能得到任何队友的响应,即使是熟识的好朋友,他得到的只有满满的绝望。

究其原因,除了青年军官下达的指令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普遍人所具有的自利性,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去带上一个拖后腿的累赘,全世界有几个正常人会愿意?

即使有,也没能发生在受伤士兵身上。

何况,一个暗处的未知狙击手,足以给予士兵们莫大的威慑力;大腿中弹的士兵,很可能就是狙击手故意布下的一个诱饵,引诱他们上钩。

何为诱饵?

战场之上,狙击手在面对复数以上的敌人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并不会选择一枪毙命,而是将目标打至残废,令其苟延残喘而不死。

此时,留给目标队友的方案无非两个:救与不救。

救,大概率赔上另一条命;不救,目标大量失血死亡,同时给剩余敌人造成巨大心理压力;因此无论救或不救,狙击手都处于稳赚不赔的状态。

况且,别忘记了人的求生本能,通常情况下,濒死的目标会朝着躲藏起来的队友的方向爬去,寻求救助,也就将其位置暴露给了狙击手。

即使目标被成功救助了,在战场上照顾受伤目标所耗费的人力,也要远超于击杀目标。

想象一下,原本一颗子弹只能击杀一人,但在如上所诉,击残目标之后,敌方必须暂停攻势,派人冒着死亡的风险救回目标,然后治疗目标并保护其安全撤离战斗区域,送回医疗站之后又要消耗大量医疗品,相当长一段的修养时间又无法回到战场……

其获得的好处,稳稳的一加一大于二!

忽然,面如死灰的受伤士兵眼中浮现了一道名为希望的光芒,在黑暗之中耀眼至极——

因为他看见之前被抓住的少年向自己跑了过来,宛如黑夜中的启明星一般,照亮了他充斥着黑暗与绝望的内心,温暖如斯!

‘得救了!得救了!’

莫维奇发誓,自己从未如此感动过,那种由心底最深处诞生的感动,是他这一辈子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如此的催泪,如此的煽情!

‘我发誓,今后你会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朋友!!’

泪水无法抑制的从双眼溢出,打湿了双颊,流入了嘴唇,莫维奇第一次感觉泪水的味道是如此的香甜,就像小时候母亲买给自己的棉花糖一样。

流血不流泪,莫维奇坚定的抹掉脸上流淌的泪水,转而满怀期待的望向朝自己跑来的洛逸,仿佛是在迎接希望女神的降临一般,浑身洋溢着的激动之情无法用语言去衡量,去概括。

随着洛逸愈发接近,莫维奇心脏跳动得愈加剧烈,就和看见暗恋许久的女孩靠近自己一样。

“谢谢!谢谢你!真的……”

在洛逸抵达的那一刻,莫维奇身上的激动之情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顶峰,却又在转眼间直接跌到了最低谷,如此跌宕起伏,一起一落间,莫维奇感谢的话语死死的卡在了喉咙之中,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箍住,每跳动一下,都无比艰难。

感觉自己像要喘不过气来一般,那不是身体上的伤害,却比其严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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