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荒喉口发出痛苦的“嘶”声。
艰难喘上一口气,思路清楚了些,意识到自己刚才吸入了毒气、动作变得迟钝,知道自己正被鱼肉。
李时荒哪里是什么何许人。
无知无畏的傻小子罢了!
见不得自己被奸计暗算,见不得李夫子无奈妥协,见不得绒妹手脚无力跌坐地上,见不得无辜众遭挟持,见不得好好的婚姻的氛围被破坏掉,种种见不得……满腔怒火直往上窜,热血涌动全身,手掌逐渐燃起异热。
“你放开我,混蛋!”
李时荒使劲挣扎,力道急剧加大。
“小子你找死呢?搞清楚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捏着,掐死你啊!”
老头再次发狠。
李时荒被掐得不痛快,直接伸手往老头的手腕上揪,竟硬生生给掰开了。
那掌中力可不同寻常,掌心燃烧的,是纯正的火元力量,他自悟的,燃焰。
“啊!”老头始料不及,失声哀叫,险些被挣脱,凭借几分硬实力,赶紧换只手又将小荒擒住,口中咒骂不止,道:“够能耐,还真是小瞧了你,再跑,哈?!”
“啊……呼嘶,嘶……”
小荒尽管挣扎,却说不得话,他这一番反抗,给掐得更死了,老头锋利的手爪勾进他的颈肉里,连进出口气都难,没一会,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了。
再看那老头也不舒坦,换开的那只手,在李时荒刚才的一抓之下,手腕直烧得皮开肉绽,现在都还没冷却,怕是废了一半了。
老头瞄一眼自己废掉的手腕,大为恼火,又是骂骂咧咧不止,一副要狗急跳墙的模样。
如此,两相僵持。
老头拽着小荒拖曳。
小荒使不出力气,只巴巴地看着他的李益夫大英雄。
李夫子竟果真站着没动,冷静得叫人失落。
小荒这一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当他望见李夫子眼中的笃定时,忽然间淡定了,无比信任。
老头连连退了数步,拽着李时荒,见差不多到了安全距离,便举起颤颤发抖的废手,口中念念,准备驭术脱身。
许是为了契合这紧张的场面,南风忽起,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阵层层而上。
“呼~”
“呜吼~”
是风的歌声,是舞者吟唱的诗篇。
“我将妄念者肆虐的张狂,
述与这不度无缘的风昶,
因最严格谴责,深藏于无隙的锋芒,
唤醒飞廉,
布满荣耀的腥红色血瞳,
此处,是为妄念者去死的刑场。”
……
李夫子口中默默咏唱,嘴角带着泰然自若的笑意。
“你说什么?”老头忽觉急躁不安,被风中掀起的沙粒迷了眼睛,下意识地用那烧焦的废手去揉。
“你甚至看不见自己的死亡。”天宗如是说。
众恶徒一脸茫然,无一不被沙尘刺得眼睛生疼。
“使的什么妖法,再不住手我们可要大开杀戒了!”
话罢,已有恶徒恐慌中向人质挥动兵器法刃。
作为礼貌,李天宗还是决定回答一下对方的问题,道:“【神昭诀】·【昶升的涤罪之猎】!”
大概是被这个喊声吓破了胆,眼孔胀大,是老头死前最后定格的表情。
与此同时,所有恶徒忽然间全部猝死,咽气倒地,场中是连续的一阵法器落地的声音。
小荒只觉喉口一松,喘过气来,竟安然无恙,竟完全不知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奇地眨眨眼,感叹道:“好……好帅,老夫好帅!”
明明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竟然完全看不清怎么回事,众恶徒死绝,且无一群众误伤,可谓迅疾、精准、隐蔽,这样的法术,简直闻所未闻,今日见之,更知世间星尘术之奇妙。
李夫子收起世外高人的架势,简单纠正道:“叫我天宗!”
“老夫好帅哦!”瘫坐地上的陆雪绒,啪啪小手掌,有样学样地叫出来,“老夫真的好帅哦。”
李夫子略微无语,整整衣衫,道:“好吧,这种公认的事就不用再重复了,赶紧整好队继续出发吧,别耽误了吉时。”
众人拍掌欢呼一轮,赶紧着手整理东西。
唢呐再起,锣鼓再响。
娶亲队伍揉胳膊抖腿,恢复筋骨活力中,有惊无险,自然欢欢喜喜、笑笑闹闹。
该来的总算来了,这下倒可以放心了。
李夫子扫视那些死去的恶徒,忽而闪过一丝疑虑。
街尾陆续跑过来四五人,领头的是虞女皇,其他也都是能扛事的人物,诸如林术王、萧术王和罗女司周术司都来了。
“何事这般匆忙?”李夫子说。
“听说你们遇上了埋伏,都没事吧?”虞女皇扫视周遭打斗留下的痕迹。
“无碍,都是些小喽啰,准备充分、城府颇深,却没多大本事。”李夫子说,心下已有些担忧。
他看看那倒地的老头。
老头应是这伙人的领头,但修为也十分有限,若是正面较量,恐怕未必胜得了小荒,更不提小荒随时有可能爆发的隐藏能力。
所以……
李夫子隐约察觉蹊跷,眉惊锁,道:“不好!”
“怎么?”虞女皇不解。
“我们中计了,快回虞府!”李夫子惊呼。
几位前辈不明就里,刚转身,又见一丫鬟跑来,一面跑一面喊着:“不好啦,虞女皇不好啦,李天宗不好啦,不好啦。”
“什么不好了,大喜之日说的胡话,有事快说事。”
虞女皇追上前,叫那丫鬟给急死。
丫鬟捂着肚子,喘着气,指着虞府方向道:“呼……呼……虞小姐……虞小姐她……”
虞女皇惊觉不妙,不等丫鬟说完,冲众人喊道:“快回去!”
几位前辈同虞女皇又纷纷返回。
李夫子刚想跟上,突然迟疑不定,回头望望小荒。
对方自知不是对手,故而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小荒,而是虞岚!但是,谁保准这不是一个连环计呢?
敌在暗,手段难料。
“虞岚出事了吗?”小荒问。
答案已不言而喻。
小荒比谁都急,问完早跑到了李夫子前边,直追众前辈而去,体内余毒未散,腿脚麻木,“扑腾”摔跤吃土,立即爬起来继续跑,嘴里的沙子都没吐。
李夫子赶紧跟上。
一行迅速回到虞府,果然,才一会功夫,虞府已乱作一团,虞女皇进入虞岚的闺房,虞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里头除了几个愧疚的丫鬟,没人能说得出详细缘由。
“都给我去找,岚儿要少一根头发,我,我……”虞女皇焦急不已。
小荒与夫子匆匆赶到,小荒更按耐不住,拳头紧握,大声道:“肯定是沈清云干的,我们去找他,李夫子,我们去找他要回虞岚!”
李夫子拉拉李时荒的领子。
虞女皇听见,瞪眼道:“什么沈清云干的?说清楚,他怎么了?”
李夫子道:“你先别急,岚儿她暂时应该不会……”
这边正说话,门外又跑进来一个大嗓门:“报,报虞女皇,在城南捡到了这个。”
来人是虞府的管家,张术司,手里拿着块玉佩,是虞岚的贴身信物。
虞女皇接过玉佩看了看。
于是乎,虞女皇又赶往了城南。
于是乎,夫子又领着李时荒追往城南,全程不敢偏离半步。
一行人等分散在城南林中漫无目的地搜寻,只不知,找到的是蛛丝马迹,还是又一个陷阱。
(小提示儿:小荒即将解锁他的终生神技,就在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