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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四)

当自己挡在她身前面对魔物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充实的感。

并不是在发生危险的时候,靠自己去拯救他人这种自信想法,也不是那种现在除了我没人能保护她的傲慢想法,只是隐隐觉得,倘若自己此刻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卢克深知自己的能耐,所以那个时候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出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立刻会遭到疯狂攻击,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现在的状况似乎和想象中有些不同。

敌人有四只,两只看起来像是某种犬科类生物,而另外两只是双足站立的人形生物。其中一只穿着残缺不全的金属铠甲,另一只左手提着锈迹斑斑的弯刀。虽然从外表来看没人会把这些东西当做人类,但它们身着的已经快化为破布的服饰,的确是人类才会穿戴的东西。

“这玩意简直就是……”

卢克微微皱眉,不由的回想起那个令人讨厌的传说。

死亡只是结局的开始,死而复生的人类,尸体化生的怪物……虽说这样的故事每个地方都有,但无论多么厉害魔法,也无法在生死面前作文章,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定律!然而,即便死者无法复生,但人类却可以变成怪物,甚至这种不亚于前者的怪谈还更被人认可,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是不可思议!

‘可是,这种事情真的有过!被某种怪物所伤的人,最终都会变成怪物……’

倘若说这话的人是路过的吟游诗人之流,那么卢克会面带微笑,把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说这话的人正是那位贤者大人。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魔物是不是那位大人口中的怪物,也不知道从情报贩子那里买来得情报到底是否可信,但这玩意的确很危险这点毋容置疑!

可以的话真不想跟这东西交手!

卢克再次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导致这一切的麻烦之源,那是宛如被抛弃的小狗遇到施舍食物的人类时,所流露出来的闪闪发亮的眼神。这家伙竟然还是这样,难道压根就没打算帮忙?果然是彻底没办法指望了!

卢克微微叹气,却没有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悔恨。只要目标还在森林里,那么面对这种状况也是迟早的事,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危机都没办法应对,那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化作尘埃也仅是时间问题。

眼前的魔物或许是因为害怕长剑的原因没有主动进攻,但同样的也没有退去。原本应该是眼睛位置的凹槽中,闪烁着血液般的不详光芒,隐藏在其中的深红瞳孔,死死的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这种情况,都还是不退,这边也是,就算逃也未必逃得了!真是的,不管是那群追兵也好,还是那些强盗也好,抑或是你们这群怪物也好……”

卢克轻笑两声,左手扶着脑袋微微摇头,满是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自己的确很弱,所以被当成白痴也无所谓,随便你们。但是,我也有发怒和反抗的权利,虽然连抵抗的力量也相当微弱也说不定,但并不是没有。

不是我自夸,但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验就是这么丰富,自逃亡以来,日子过得像走钢索似的。然而,不要因为我现在很弱就以为我好欺负,弱者也有弱者的智慧,不受上天眷顾的人会拥有孤注一掷的胆量。

卢克放下左手往前踏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发生了惊人的改变,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们这群混蛋!别把人看扁了!”

先动手的是卢克,他压低身体,腿部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箭矢一样飞射出去,急冲的势头没有丝毫保留,全数转为必杀的一击,毫不容情地刺向魔物心脏。

嗞嗞!

那是令人耳膜鼓动的惨叫,面对卢克的突袭,最靠前的魔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体被长剑直接贯穿!卢克紧接一记猛踢,借力躲开了第二只魔物的袭击。

要切实的破坏脑袋!

卢克想起了情报贩子的忠告,然而魔物还没有等到卢克转身的第二次攻击,胸前被长剑贯穿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溶解,很快整只魔物便化成了一团带有恶臭的漆黑淤泥!

一击毙命!?

虽然与情报和传闻中所有不同,但自己的攻击的确有效!

就像是找到自信一般,卢克发出勇猛的咆哮,只见他大步跳跃,加快冲刺了速度,剑光看起来就像一面弧形银盘,随即化为一道闪光落下。一道纵向的斩击劈向刚才发动攻击的魔物。斩光一转,魔物侧身躲开了攻击,卢克旋即腰部发力,从左至右由下而上,又接上一记猛烈斩击。

“无影!”

原本是不难预判的轨迹,然而长剑却从意料之外的角度袭来。虽然卢克没办法发挥出剑招的原本威力,但对付这种依赖本能的怪物还是绰绰有余!长剑划过魔物的身体,被斩断的双足一一落下,怪物发出痛苦的哀嚎。

“第二只!”

惨叫以不自然的形式结束,对着倒地还在挣扎的怪物,卢克旋即往脑袋补上一剑致命伤,魔物立刻安静下来,瞬间化为一团淤泥。

行得通!能行!自己能行!

虽然谈不上轻松,但这些怪物没有想象中厉害!的确,卢克第一眼看见魔物的时候的确被它们气势给吓到,但实际上对方速度并不算快,防御也能轻松突破,只要自己命中,确实能造成巨大伤害。应该是这样的,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脖子上传来一阵寒气,让卢克反射性地想把身体往后缩,脚边的淤泥让他滑了一跤,某种物体紧接着擦过咽喉,那是人型魔物的利爪!卢克至始至终从未放弃过警惕,但对方的速度超出了想象。

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卢克根本来不及回头,只能任凭本能的使唤,运用全身的弹性往旁边一跳,同时将长剑格挡在身边。随着一声几乎要震破耳膜的爆响,一阵彷佛被人拿槌子敲打的冲击侵袭他的全身,被撞飞的身体就像皮球一样在地面上弹跳,重重撞在一旁的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两眼视野轻微失焦,全身感觉到的已经不是疼痛而是滚烫。明明已经挡住,但这种宛如能让骨头散架一般的猛烈斩击,只是挨到一击,就让卢克满身疮痍。要是闪避的动作再慢个一拍,想必情况还会比现在更糟。

卢克用长剑做拐,支撑起身体,满脸都是遗憾的表情。原本以为所谓的魔物应该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但实际上和其他生物一样,有强弱之分。自己刚才干掉的两只大概是其中最弱的存在,看来期待落空了!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无需迷惘,也不用恐惧,我遵循着自己的选择,不是被迫,这是我以自己的意志选择的战斗!面对同时向自己袭来的人形魔物,卢克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局面已经变得相当糟糕,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的运气还没有差到极点。两只魔物当中,穿铠甲的那只速度很快,拿弯刀那只力量很强,而前段时间追杀自己的佣兵当中,恰好就有类似的两人,让卢克积累了相当的对敌经验。

以左脚为轴心,卢克身体大幅度转动,由腰部、肩膀、手肘、手腕,不,由他全身而生的力量加上扭转之力发动猛击,以静制动,瞄准飞奔而来的魔物身上铠甲最脆弱的部位。

“黑翼!”

剑光一闪,原本用于对付重盾或者重铠,在剑招被挡住之后才开始发挥威力的招式并没起到作用。不,应该说铠甲根本没能挡住长剑的攻势,宛如奶酪一般被轻松切开,所以剑招根本没机会发挥作用。

然而,肉体滚倒在地面上时却发出“啪哒”,听起来像是液体的声音。污泥状的肉团散落一地,黏稠的肉块简直就像融化的冰块,从铠甲和衣物的空隙间流了出来。魔物的身体已经不再维持人形,血与肉混在一起的恶臭散布在森林当中。

紧跟在身后的另一只魔物挥动弯刀。卢克打了个滚避过这一刀,弯刀以毫厘之差掠过,紧接着卢克从地上跳起,再次躲开了笔直砍来的第二刀。不同类型的敌人需要不同类型的应对方式,面对这种力量强大的敌人,硬拼是最坏的选择,但卢克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是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卢克用在逃命上的身法非常灵活,怪物的攻击始终没能命中,但在其越发猛烈的攻击中,卢克看见了类似剑术的招式。如果魔物是依靠本能挥动武器,卢克或许还能从中找到破绽发动反击,但倘若原本就强大的身体能力,配上犀利的剑术,那一味的躲避只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仿佛感到万般无奈似的,卢克从腰包中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

弯刀突然从魔物的从左手跳跃到右手,侧身突进,面对突如其来的斩击,卢克后仰上半身,将极可能致命的一击所造成的伤害,降低到只被划破了皮甲。但是紧接而来的毫无章法的飞踢,毫不容情的打在卢克的腹部,身体被打在地面上滚了两三圈,但他并没有仆伏在地,而是立刻弹跳起身。

面对紧接而来的死亡,卢克紧握长剑正面迎击。

好沉!

虽然知道对方的力量恐怖,但真正刀剑相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即便借助外力,在力量上卢克依旧不占上风,应该说怪物不愧是怪物么!

长剑与弯刀在森林中来回交击,发出钝重的钢铁声响。

用药物提升身体机能的效果只能持续几十秒,在脱力之前还必须吃下解毒药来综合毒素。也就是说,必须尽快分出胜负!

打算击碎魔物面部的突刺,准备斩断卢克胸口的刀刃,在中途激烈交击。火花四处飞溅,钢铁交击声响此起彼落。彼此都阻止了对方致命的一击,两柄刀刃在空中反转。

卢克手持长剑往下挥斩,魔物举起弯刀防御。在金属声响起、火花四溅的同时,弯刀随之断裂,长剑穿过魔物的额头、鼻子、口腔到下颚画出一道血痕,接下来血痕一直延伸到咽喉、胸部、腹部、腰部及两腿之间。身体被一分为二,左半身与右半身分别往旁边倒落,着地的时候只剩下粘稠的淤泥。

卢克收回长剑,咽下喉咙涌出的血液,一股甜甜的铁腥味顿时在口腔内扩散开来。损伤程度暂时还算不上严重,但是需要治疗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卢克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虽说是惨胜,但终究还是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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