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吵杂还是一成不变,争吵和打架也是司空见惯,只要没有严重事故,军队就不会管太多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泰勒表达自己在意她们的想法,结果泰勒居然气成那样。真的是因为她实打实的去恋爱了吗?向日葵真想吐槽,不管怎样她最终都会妥协,本以为她们不在意才会流出一些不舍。向日葵其实是希望那俩人能说服她的。
也是,特鲁和泰勒不是她的家人。只有家人会无条件的包容向日葵的矫情与小别扭。向日葵需要学会强大起来。强大到,再也不对任何人倾诉。
接下来,向日葵只需要割开她的静脉,就能获得解脱了。然而她并没有。理智告诉她,药还在她的头发里。没人知道这件事。她需要,把药交给信得过的人…该死她能不能信沃克啊。
向日葵把刀放了回去。泄愤似的咬住了她的左手。
向日葵就在这静静等候。她开始回顾起从开始到现在的点滴。尤其是在地下室那段。向日葵一直好奇,如果她杀了沃克,事情会怎么发展。
时间只是在慢慢流逝,直到天开始转暗为止,除了隔壁丹的母亲咳嗽声,没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杂音。
向日葵做错了。她当时应该杀掉沃克的。她想。沃克埋怨她救了自己。泰勒现在也这样。向日葵没想奢求回报,她只想有人能安慰她,陪她说说话,而不是在她吐露心声的时候直接给她一巴掌。这真的很疼。向日葵只觉得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她的右手扣着左手手腕。突然指甲不小心把她的皮肤划开。眼见鲜血流了出来,向日葵也无心止血了。丹的母亲再次咳嗽的时候,向日葵强迫自己从帐篷里出去,不然她真的非死在那里不可。离开前,她没忘保护好那台信号发射器。
直至入夜,老沃克才姗姗来迟。
向日葵坐在原处,死了似的。沃克进门后,她才抬头看了人家一眼。“欢迎回来。”她说,“泰勒和丹出去玩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老头看似没什么反常的坐下,他看了看向日葵,平淡的问“你们发生什么了?”
向日葵突然泪流满面,最后的一丝防御被彻底击溃。但她还能维持自己的理智,“你遇见泰勒了?”沃克讨厌自己。向日葵心想,所以,要把持住。
“没有”他平淡的看着向日葵,“但是我觉得你正常情况下不会放她单独出去,所以我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你恨我吗?沃克?”向日葵问,“你恨我让你活着,而没有杀掉你吗?”
沃克皱着眉头看着向日葵“这算什么问题?这和你们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的确出事了。她逼问我她没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肯说,她生气了。还打了我。”向日葵平静的看着沃克,眼中还残留着泪花,“我想了好几个版本来搪塞她,可我不想骗她。我本可以用谎言让她相信一切,可是我做不到。”
“喔?”沃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向日葵,“那为什么你们的话题会莫名其妙说起这个呢?”
向日葵面前的这个老人有着她三倍的年龄,他一眼就看穿了向日葵说事件的不合逻辑之处,直接点明她在避重就轻些什么。
“因为我来的路上就想试着告诉她一部分。”沃克的身影因为泪水的关系而模糊不清,“结果她告诉我你和她见面了,结果你没事,我以为她可以毫无压力的彻底把那些事遗忘,所以就没往下说。结果她一直记得。”向日葵捂着脸。她在说谎,她又没在说谎,这些她说的,全是真的。
向日葵委屈的说着。如果现在她面前的不是沃克而真是她姥爷,向日葵早哭个死去活来了。
沃克不怒反笑,他用奇怪的笑容看着向日葵“喔?你居然想告诉她这些事”他深深叹了口气,询问向日葵“这个决定是谁做出的,是你们团队吗?还是你自己?你有和其他人商量过吗?你有询问过我吗?”一连串的问题向向日葵炮轰过来。
“你和我说过。”向日葵从头发里扯出那根注射器,“泰勒必须勇敢才能接受过去才能解脱。”
“就是你给我这东西的时候。我每一个字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这是关系到她未来的事情。”
沃克平淡的看着向日葵“就是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向日葵泄气似的回答。
这老人还是平淡的看着向日葵,“你替所有人做了这个决定”
“对不起…”向日葵说。
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看向向日葵“那么我想知道,就算你为了泰勒好,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在这个糟糕的时机选择要这么干,理由是什么?”
他用右手从左往右用力抹了一把嘴,但是还是用平淡的眼神看着向日葵“嫌我们麻烦不够多?嫌我们死得不够快?还是其他什么理由?我很想知道?”
“理由是我们去和王馨一起住的时候泰勒非得要跟人家一起睡,我怕她说悄悄话说漏嘴就骗她她其实有梦游症。我看她接受的很好,就想多告诉她一些。但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也只想告诉她那天晚上的战斗而已。”
“喔……”沃克平淡的眼神好像刀子“我听明白了,理由是【你想】对吧”
“差不多,反正早晚她也得接受那段过去。”向日葵平静的回答。
沃克点了点头“反正她早晚要知道是吧?所以你想在这时候告诉她是吧,好像没什么不对是吧?你觉得你该有这个权力是吧?”
“……”向日葵擦干了眼泪看着他。这个老头有点可怕。
沃克见向日葵不言语,笑笑,只是那笑容带点苦味“你干的和我有什么不同,我觉得你们早晚都会死的,与其无意义的死去,不如在我手里让死亡更有价值”
“我不想让任何人死。”向日葵突然说,“无论是谁,我就是不想让他死。战场上的除外,因为那些人我不认识,而且他们也打算杀死我。可是平时,我才不会随便让死亡出现在我身边。”
“本质上没区别,你根本没给人选择权,甚至都没告知就替别人做了决定”沃克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向日葵认错似的低下头。
“也许我们该回去了……”
“啥?”向日葵没听懂。
“现在我们有重任在身”沃克把这几个词说的很小声“你们却在这玩什么家家酒一样闹剧”他叹了口气“我不觉得我们能完成,趁还有命,走吧”
“…………”向日葵沉默了。她不是不想走,也不是想走。她不太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么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啊?她现在的心千疮百孔,她现在的思维一片混乱。她倒也想完美完成任务,可问题是:特么她也不会啊。
“趁现在还来得及,回到大后方去……”沃克看着外面还是泛黑的天空
“要走,带着泰勒一起。我绝不会把她一个人扔下。”向日葵说。可是她情不自禁的想,如果现在坐在沃克面前的是泰勒,那她会不会想着要带上向日葵?
“随你的便”面前的老人歇了口气“要走你们就走吧”
“你什么意思?不是一起走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老头淡然的看着向日葵“现在已经没有载具了,依我的身体状况没可能徒步穿过几百公里的沙漠的,倒不如留着执行这个任务”
“说的我们能似的。还不是没水三天就死。不过你指的难道不是回到特鲁那边去吗?刚才你也说,我们一起走啊。”
“噢?”沃克奇怪表情看着向日葵“现在是多好的机会啊,在你们两人身边的只有我一个老头而已,随便要走要杀都是很容易的事吧?难道你们一开始并非打着这个主意吗?”
“你在说什么啊?”向日葵惊愕且愤怒的看着他,“…我…你一直觉得…我想要你命?”
向日葵觉得如果自己还哭她就真脱水了。
沃克摸着下巴“可在我看来就是这样啊,那个叫特鲁的把自己作为人质留在部队,而你们两个和我却在这里,只要你们两个不管那个特鲁,现在就是你们逃跑的大好时机不是吗?”
向日葵用一种被背叛的眼神盯着沃克,“如果…我…你…”她有一种要被气到眩晕的感觉。“你特么…”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whatthefuckareyoutalkingabout!IfItrulywanttokillyouthenyouwillnotabletosurviveafterthatnight!Youidiot!“
“普通士兵对你们推崇有加,并没有想太多”沃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而当场知道你们实际情况的只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随时想着逃跑的事,你们三人分开,我也必须跟着你们人多的一边才行,她还真是照顾你们不是吗,给你们创造这个绝佳的机会”
“我像对待我自己的姥爷那样对待你,你居然这么揣测我!”向日葵额头上爆出青筋,瞬间愤怒冲塌了她的理智。要不是帐篷太矮她绝对站起来之间给沃克两巴掌。
向日葵依旧保持着小声的怒吼。
沃克也仅仅是平淡的看着向日葵“这些都是事实……”
“不管你是否喜欢听”他显得反而比向日葵镇定多了。
“…所以你还是恨我对不对,你恨我没让你死在那。”向日葵看着沃克,突然笑了,“你还是对泰勒心怀愧疚,所以想要以死赎罪吗?”向日葵笑了,因为沃克还有良知。向日葵笑了,因为她当初做的决定是对的。无论原因是什么,她最终还是做了正确的决定。所以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原来你一直想要杀死我吗?”这老头还是那么平静,好像在说的是别人的生死。
向日葵,愣住了。
沃克,怎么会觉得她想要杀死自己啊。
“而且……”他很奇怪的看着向日葵“什么叫【我恨你没让我死在那】?我是个不惜命的人吗?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你之前说,你早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只不过被我拦住了。”
“没错,我之前就想要观察泰勒对我的反应,被你拦住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沃克继续平淡的讲
“问题大了去了。泰勒发病时候啥德行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差点死那,你还能逃得了?我要想杀你我一开始就动手了。”向日葵回答,有些疑惑,“还是那句话,我是医生的女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医生下手。况且我也一直猜测,你到底有没有对泰勒心怀愧疚。如果有,那就证明我坚持自己的信仰是对的,如果没有,那就是我瞎了眼。”
“那这和我寻死有什么关系?”沃克反问“至于愧疚,你对于你们身体的知识你觉得不重要吗,如果你觉得不重要,可有可无,那么我也可以愧疚,如果你觉得那资料挺重要很有价值的,那么你也应该认为我做的没有错才对。正是我那些在你眼里不人道的行为,才让你得知水对于你们的重要性,你现在享受着这些情报的好处,却在批判情报源头的我,道德制高点就那么重要吗?”沃克有点嗤之以鼻“你就那么享受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批判吗”
“…”向日葵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老实说我宁可遭那份罪的是我自己。泰勒是我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能相信的人之一,你觉得我可能愿意把她的后半生都给搭进去吗?她才18岁啊…”向日葵真的想不出理由来反驳沃克的话。可是向日葵也疑惑,沃克真的是个有孙女的人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向日葵从来都没想过那份资料有多宝贵。现在沃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价值。向日葵居然——从来没打过实验记录的主义啊。
“喔?”沃克眼神如同明镜止水,穿透向日葵的双眼“那现在泰勒不记得那时候的事,难道不好吗,她快乐的忘记了一切,要真是为了她好,你又为何要让她强行想起来一切呢?这到底是真的为了她好,还是只是想满足你自己的正义?”他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
“我怕她某天见到你突然发病然后大杀特杀最后被处理掉。”向日葵看着沃克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是啊,你嫌那情况还没发生所以着急了?所以要急着告诉她,好让你说的情况提前发生?”沃克质疑的看着你
“…………”向日葵想告诉她的版本其实是她发病把沃克给吓出心理阴影了,以后好让泰勒自己躲着点沃克。“我没打算说实话………我想用个半真半假的谎言让她自己躲着你。”
“我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他不满的看了看别处“但是你行为的实际结果,就是让你所谓担心的那种结局提前到来,还让泰勒有了本不该有的心理负担,这就是客观事实,你如果真像你说的,作为医生的女儿,你该自责”
向日葵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mom……dad……Iamsosorry.”
“行了,收起你那奇怪的方言,以后自己忏悔去吧”尽管听不懂向日葵在说什么,但是从向日葵动作也能大概知道她在干什么。
“尽管不知道你们闹了什么,但是从你的行为我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原因,眼下是你们到底要怎么做,如果你们要继续,那么就收起这些家家酒的破事,专心干,要不,就干脆杀了我快滚”
“……”向日葵突然意识到沃克他们果然听不懂英语,这倒是个好消息。她可以把英语教给特鲁和泰勒,以后三人间或许可以用这种语言传点小秘密。向日葵也可以写写日记了。“那个信号发射器……怎么用?”向日葵指着那个小板凳似的东西,询问。
“没100天你别想碰那个”
“什么一百天?”向日葵问,“我21了”
向日葵的表情极其严肃,但实际上她并不严肃。她要是能严肃起来,除非世界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