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打算杀了我为他报仇吗?过了今天!我就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不要后悔!”,穿好衣服,风天诺一把抽出挂着的剑,递到小月手边。
小月呆愣的盯着风天诺冷笑的唇角,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一听我杀了他,这么快就视我如陌路了吗?呵!也好!风天诺转身出了屋子,将屋子里那并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留在身后。
“诺儿!你去哪里?你的伤……”,迎面而来的风焰挡住了去路。
“让开!”,看着这个昨日只为了讨得太后开心就不顾自己死活,又不顾自己尊严当众将自己捆绑的,现在又来扮演慈父的所谓的父亲,眼里泛起浓的化不开的疼痛。
“诺儿!你不要胡闹!”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开!”
“来人!给我捆了!”
说着,院里冲进来一群身着黑衣之人,却是只有执行特殊任务才会启用的影卫。风焰知道寻常的侍卫,断不是儿子的对手,而自己又实在做不到与儿子动手!
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影卫,风天诺眼里怒气弥漫,“很好!非常好!你费尽心思训练的影卫,竟然用来对付我?是怕我跑了,公主再来问罪找不到人会不开心?呵!非常好!这才是你风焰的作风!”,风天诺慢慢的抽出手中长剑,冷眼看着围过来的人,拼尽全力缠斗开来。
风天诺终究体力不支,可影卫们也无法轻易近得了他的身。两下僵持之间,一旁忽然飞过剑柄,砸中了风天诺膝盖。
风天诺应声倒地,影卫们就迅速围上来将他死死压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绑了,押进屋里去!”,风焰冷着声音,眼里却有热滚滚的东西在涌动。
小月恍恍惚惚的走出风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萧默南。马车停在一边,萧默南就站在街边的一棵树下,见她出来,紧张的迎上来仔细的打量了小月一番,然后长长的舒口气。
“没事就好。以后你若再来,可以告诉我一声,我带你过来。”,萧默南一边叮嘱,一边将小月扶上马车,随即也跳上车坐在一边,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多问。
“他死了……”,马车经过繁华街市的时候,小月眼神没有聚焦的飘向虚空,喃喃道。似是说给萧默南,又似乎是说给自己。
天刚亮起,集市就嘈杂了起来,萧默南看见小月那有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清说了什么。他担忧的望着小月,什么也不曾追问。
一连几日,小月只安静的吃饭睡觉,再不曾提去风府探病之事,风府也不曾派人来请小月医治。
萧默南自是猜到几分,却依然闭口不言,只是经常谈几首琴曲给小月听。每当这个时候,小月总是出神的看向远方,眸子里充满了悲伤。
“谢谢你,什么也不问的陪着我。不像他们……”一日,一曲奏毕,小月慢慢抬起头看着萧默南,眼里涌荡着薄薄的雾气。
萧默南起身走过去,坐在小月身边柔声道,“只要你好,我就很开心,无论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总是那么善良,可也要记得为自己想想。”
夜风微凉,而身边的男子那么温柔那么温暖,身心俱疲的小月轻轻倚靠在萧默南身侧,掏出从未离过身的“千里传音笛”。
笛声在夜风里回荡着,久久不息。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很长很温馨的故事……
只是故事里那个霸道嗜血的男子,却再也不会出现……
“蓝大哥。”,风里传荡着低低的呢喃,一行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脸颊,有些凉。再多的恨,在此刻变的那么微不足道,而心痛却那么长。
夜已三更,在王都一处偏远破落的院子里,一个容颜俊美却衣着破烂的男子蜷缩在水井边正沉沉的睡着。
睡梦里,他不安的紧皱着好看的眉毛,将身上残破的衣衫裹了又裹。
黑暗里,有人影晃动,渐渐的靠近水井边的男子,压低了声音轻唤,“阿钰……阿钰。醒醒!快醒醒!”
说着,女子从怀里拿出手帕,一层层的打开,拿出两个地瓜来。
地瓜早已凉透,可对于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的阿钰来说,还是非常的具有诱惑力。他一把抓过地瓜,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边塞边被呛得剧烈咳嗽。
“慢点吃,慢点吃啊!”,女子心疼的拍着阿钰的背,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屋里。
“阿钰!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好好跟着爹爹在地里干活,这样就不用挨饿,也不用躺在这冰冷冷的井边了。答应我,好不好?”
“谁在那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喝,紧接着屋子里亮了起来,一个满脸胡茬,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拿着蜡烛走了出来。
井边的两个人来不及躲,就被亮光所笼罩。待看清楚,中年男子暴怒不已的上前就将阿钰踹翻在地。
随即将女子扯起骂道,“你个缺心眼的没用货,人家姑娘都可着劲的勾个老爷,你倒好,不知从哪捡来个半死不活的穷小子,白贴了许多药费,眼见腿脚能动了,却原来是个懒鬼!你还偷偷给他吃食,我让他吃!”
中年男子将阿钰手里来不及吃完的半个地瓜踩扁了又捡起来往阿钰嘴里塞。
“爹爹!”,女子哭喊着挡在阿钰跟前,“你哪里贴药费了!给阿钰治伤的药都是我去山里采来的。阿钰伤好后,也帮爹爹干了不少活了!我保证,他不会再乱跑了!爹爹!”
女子哭求着,可中年男子仍然又踹了几脚才停下来,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
此女姓李,名“瑶儿”。刚打人的中年男子,便是李瑶儿的爹爹,因为好堵,所以邻里都喊他李筛子。
李筛子有一多病的妻子,常年卧床,还有一幼子,也就是李瑶儿的弟弟李书,今年刚满六岁。
曾有人嘲笑李筛子,自己就一大老粗,两个孩子取名却如此文气。
李筛子的解释是,你没看人家大户人家的妾室,都叫什么“莺儿燕儿”的嘛?咱瑶儿可是要嫁大户人家的,名字自然不能土气。而“书儿”自然将来要高中状元的!
“阿钰,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李瑶儿边哭边查看阿钰的伤势。
“瑶姐姐,我没事。”,阿钰擦了擦嘴角的一丝鲜血,想要坐起来,腹部却忽然传来阵阵绞痛。
不一会儿,阿钰就疼的满头大汗,支持不住的躺倒在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