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干嘛?点灯,说话儿,吹灯,作伴儿,早上起来梳小辫。“
许妈妈一边给许文雅梳头,一边唱着儿歌.随着那把象牙梳子的摆动。许文雅的眼神灵动了起来,脸上呆滞的表情出现了温存的笑容。
她用手抚摸着妈妈的手。而那把象牙梳子却消失了。
“叶天行,象牙梳子怎么没了?”
“哦,许阿姨,没了就对了。这就是文雅的三魂,降龙尊者说,如果梳子全部消失了,就说明三魂全都回到她身上,她就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如果没有全部消失,就要最爱她的人,一直梳,直到全部消失。”
”最爱女儿的,当然是妈妈,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的小宝贝儿。“
许文雅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叶天行。“谢谢你,天行。”然后,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划了一个“心”
叶天行马上一阵晕眩。回忆浮上脑海。那是很小的时候,自己蹲在冰天雪地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然后,旁边的人吃着包子、肉饼、油条。而他自己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有饭吃是什么滋味,不管是什么,轻轻的咬上一口。”然后又看他们喝着豆花、白米粥、小米粥。“嗯,闻上去就已经香得叫人受不了了。”如果自己能舒舒服服地喝上一口,就算马上死了,也心甘情愿。
这时,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豆花,虽然因为她太小,豆花已经洒了很多。叶天行还是觉得很饱,因为,那是豆腐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比肉都好吃。他忽然记起,自己很久没吃过豆花了。
叶天行吃完,小女孩把碗接了过去。然后用手指在他的手心画了一个圈儿。
以后,小女孩天天给叶天行送吃的东西,并且每次都会有豆花,他也吃不腻。天行问她:“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的手心划一个圈?”
“那不是圈儿,是心。我的心交给你了,以后我就是你媳妇儿。”
“傻瓜,我是要饭的,”“要饭的怎么了,要饭的就不能有媳妇儿了吗?”
“对,要饭的不找媳妇儿,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找什么媳妇儿。”
“那你就别要饭,跟我爸爸一样,卖烧饼、油条、豆花。”
“不要饭我吃什么,烧饼、油条、豆花,我都买不起,又怎么能卖?”
“那我就是要给你当媳妇儿,你要饭,我就是小叫花媳妇。”
“你要是给我当媳妇儿,以后也得要饭,还得挨饿。”
“那我就跟你去要饭,”“不行,要不到饭会挨饿,挨饿就会死,死,你怕不怕。”
”你现在不是没死吗?我不怕挨饿,就要给你当媳妇儿,你不让我当你媳妇儿,以后不给你豆花吃了。“
“不吃就不吃。”“以后你别再来了,来了我也不吃。”
然后许文雅哭着跑开了。“嗨,你个小叫花,每天给你饭吃,你欺负我们文雅,你是白眼狼啊?”
许妈妈追着跑出来。叶天行大叫:“豆腐西施要杀人了!”
许妈妈当年也是出了名的美女,所以人们叫她“豆腐西施”。
叶天行哑然失笑,“怪不得她会上我的身。原来不只是为了小美。”
许文雅调皮的笑了笑,“小叫花。”
时间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许妈妈生病了,许爸爸整天忙着求医问药。
叶天行路过豆花档时,看到小文雅坐倚在摊位上,脸色发白。
周围没有客人,豆花也馊了,油条也硬了。叶天行把自己刚捡来的鸡腿给她吃。
她狼吞吐虎咽起来。“怎么样,我说我是你媳妇儿吧,你给我饭吃。我爸爸也从外面带吃的给妈妈。
现在,我爸爸每天给妈妈抓药吃。叶天行看了眼一脸病容的许妈妈。
他看到,她身后有一个面目狰狞的脸,那眼神让人看了要多讨厌有多讨厌。那个人光着身子,只穿了粗布的短裤。
每次看到他都是那个样子,眼圈发青,整天围着许妈妈转。天行知道,那个人是鬼,是个色鬼。
叶天行跑去折了些柳枝,然后,那天下着雨。叶天行追着光屁股男人打,要多狠,有多狠。
”小叫花,你干吗打我妈妈。以后不理你了,以后不给你豆花吃了。“
许文雅的爸爸也拖了板凳出来。”我们家吃的都喂了狗了,整天来蹭吃蹭喝,反过来打主人,你连狗都不如。“
一边扬起板凳吓唬他,一边喊:”以后你别再来了,来了我们也不会给你吃的了。我们自己也不够吃了。“
”天行,你们俩有什么故事吗?她为什么叫你小叫花。“路小美的声音把叶天行拉回到现在。
许文雅说:”对不起,当年我们误会你了,后来有位很灵的算命先生说“你曾经有个劫数,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并且还是个色鬼。”算命先生一边抚摸着许阿姨的手,一边说:“但是你遇到了贵人,你的那个贵人是你们家这辈子的贵人。他是个吃百家饭的。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一定还是个孩子。”
“对,我也觉得我是遇到了色鬼,有时候感觉有人像你这样摸我,但又见不到人。”许妈妈马上抽手。“呸,你就是个色鬼。”
“我不摸你的手怎么给你算命?”许妈妈质问道:“那你摸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松手。”
“我给你解命,光顾着说,一时忘了。再说了,摸一下也不会少块肉。”说着,又搭到了许阿姨的手上。
“你怎么还来?”“习惯了,职业病。忘了已经给你算过了。”
“职业病?你的职业是吃豆腐吧?色鬼,你就是个色鬼。要不,你就是让那色鬼上了身。”
“正好,我有点饿了,给我来碗豆花,”“不给。”“我给钱。”
一碗豆花端到算命先生面前。“吃死你。”算命先生吹了吹。“咦,怎么碗里有苍蝇,”
“你不是瞎子?”“谁说我是瞎子了,你可真心黑啊,我要是瞎子,你就给我吃苍蝇啊?”
“不是瞎子你戴什么墨镜,再说了,碗里本来没苍蝇,刚飞进去的。“
“不是瞎子,我怎么就不能戴墨镜了。”许爸爸出来了。“什么苍蝇、苍蝇、苍蝇,我们这是饮食,还做不做生意了?”许爸爸的声音很大声吃饭的人马上跑掉几个。还有几个正在吃的,马上吐了几个。
“就你这破摊子,还说是饮食,你可真能装。”算命先生的样子很极了黄渤。一边说,一边在摊子上抄了几个烧饼。
“嘿,你是不是来找茬的?告诉你,别在我摊上说苍蝇、苍蝇、苍蝇,知道吗?”许爸爸越喊越大声。
算命先生一边跑,一边乐。“你说不让我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么大声了,你还听不清,我说,别在我这说苍蝇、苍蝇、苍蝇。听见了吗?还没听清我再说一遍,不能在我这说,苍蝇,苍蝇,苍蝇!”然后,许爸爸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文雅一边讲,一边说:”苍蝇、苍蝇、苍蝇、、、“大家都笑得直不腰来。
”许文雅,你是不是编的,故意逗我们的,是吧?哪能有这种事,你爸有那么傻吗?“蒋玉霞一边笑一边问。
然后,大家渐渐停止了笑声。只有路小美一直笑个不停。
李家湾,秦妈妈看着笑个不停的路小美。听了叶天行的诉说后,笃定的说:“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们家小美这是吃醋了。”
叶天行恍然大悟,“妈,您真不愧是咱亲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叶天行用手轻抚路小美的秀发,轻轻地在小美的唇上吻了下。“天行。”小美终于停止了笑声,却又开始不停的哭。叶天行用手拭去小美脸上的泪去。长长的吻着。
秦妈妈刚好进屋,“这孩子。。。。。”双手捂了下脸,又欣慰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