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叫你师兄灭了我吧。”小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狄青阳看着有些无奈,依旧嚼着饭菜,并不打算告诉小宁自己的任务。
“既然你不想说你们的事,那我就说说我的事吧,反正我也挺无聊的,”小宁用手杵着下巴“十六年前,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我出生在这个小镇,我第一次看到的世界,就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那时候的我,小小的身子瑟缩在妈妈的脚下,体会最深的是无尽的冰冷,呵呵,当时我问自己,‘周围是不是太冷了,难道要必须忍受这种痛苦,才能活着?’那就是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感觉了。”
小宁说着自己的故事,语气轻松,就像在讲述的是另一个人“我的爸爸是个酒鬼,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赌博,因此,原本好好的一个家,被拆得支离破碎,而我也因为他失去了妈妈。”
“我妈妈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尤其是她的眼睛特别美丽,就像黑宝石,透着灵动。妈妈很贤淑,对爸爸整天喝酒赌博的事,也不和他大吵大闹,只是每天都会劝爸爸不要去喝酒赌博,可爸爸不听,还向妈妈索要她替人家织布赚来的钱,那时候,妻子女儿还不如酒精与赌博带给他的刺激更重要。”
谈到妈妈时,小宁语气显得有些沉重,或许,妈妈在她心里一直不幸的吧!狄青阳心想。
“那时候我才八岁多,有一天,一伙人粗暴的敲着我家的门,我和妈妈都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屋内不敢开门。门被踹开后,一伙野蛮的男人走了进来,开始在我家里胡乱翻东西,只要值钱的都被他们拿走了,当看到没什么东西可拿后,一伙人开始打量我们母女俩,嘴里说着不错不错,”说到这儿小宁顿了顿“那一伙人的眼神看着我们就像在看两件货物,目光令人恶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样的眼神。”
狄青阳看着这个漂亮,却身世可怜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从没经历过,也不知道身边的人看似一副对世界无畏的样子,事实上却是被这个现实世界伤得最深的人。
窗外,一片阳光洒了下来,屋里的两个人被暖阳包裹,却都沉浸在悲伤中,即使明亮的光线照得他们格外靓丽。
“因为爸爸赌博欠了一大笔债,后来,妈妈自杀了,用一把织布的锥子插入胸口,了解了自己的生命,现在想一想,当时妈妈是多么痛苦,才有勇气用锥子,戳死自己的。”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说说,你的故事了,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的疑问,那就讲讲你的故事吧!”小宁把桌上的碗筷一样一样的放到木盘里。
狄青阳不知道小宁讲的是否只是一个故事,还是自己的身世,至少她可以确定一点,她的妈妈的确很漂亮,的确有一双黑宝石似的灵动眼睛,因为,小宁也有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那一定是她妈妈的遗传。
“我吗?我的故事倒没什么,平淡得无聊,也没你那么悲惨。”狄青阳说道。
狄青阳接着说道:“我家住在一个叫金川小镇的地方,那儿的人都很友好,很团结,我爸爸是个铁匠,靠给人打铁养活我们一家,妈妈做的饭很好吃,所以她照顾我们的生活,不用她赚钱。”
“小时候,我有一个整天陪着我的伙伴,即使其他人因为某些原因,远远避开我,但她却对周围怪异的目光视而不见,拨开云雾一般,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漆黑色的孤寂,走出了我那刚开始萌发的,对他人的怨恨。”狄青阳说着,眼中有些神往,“那一天我已经记不得是几号了,我走在院子后面的一条小路上,看到一群小孩,他们在玩捉迷藏,我眼睛一亮,开心的的犹如渴望了很久的糖果,今天终于可以吃到一般。我跑上去,心情激动‘你们能让我加入吗?’他们看到我之后,原本吵闹的一群人,突然变得寂静无声了,就像被怪物吓到一般。没人回答,我又接着问了一遍,第三遍,第四遍,都没人回答我,我开始变得沮丧,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群人开始捉迷藏,都跑来了,只有一个要捉人的人蒙着眼,数过十声之后,她也跑开捉人去了,我傻乎乎的跟着她,从一个草丛跑到另一个草丛,或者从某个废弃的屋子跑到另一个屋子,捉人的是个很聪明的小女孩,几乎把所有人都找了出来,但还有一个人,她还没找到,她急的团团转,我知道剩下的那人在那个方向,因为刚才他们跑开的时候我没闭眼,我独自跑向那个方向,最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那个人,一群人冲到树下,看着树上的人,都为他的大胆而惊讶,但树上的人却瞪着我,似乎很生气,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具体我也没听懂。捉迷藏游戏开始第二轮,我也跟着人群跑开,找了一个草丛躲了起来,离我不远处,有一个躲在那儿,不一会,他便带着懊丧,走了出来,我庆幸捉人的人没有发现我,安静的躲着。远天的夕阳开始下山,草丛里开始变暗,蚊虫在我的周身肆虐盘旋,我的脚蹲得有些麻木了,我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天快黑了,但又希望他们来找我,心里想着。要不然我就失踪,让所有不在乎我的人都难受,直到他们找到我。可是真的没有人,拨开眼前的那一排草,那排草似乎把我挡在了世界之外,任由一个人悲伤没人知道。太阳真的落山了,带着伤感的色彩,划出悲伤的轨迹,消失在了世界的尽头,我倔强的座了下来,仿佛要和这个世界抗争到底。但或许是这个世界向我妥协了吧,草丛被一只小手拨开了,我低着头没发现,直到有人叫了我的名字,‘狄青阳,天黑了,该回家了。’我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拉住她的手,走出草丛的那一刻,我莫名其妙的哭了,心里不禁问自己为什么哭?她不过是偶然拨开草丛的。灰蒙蒙的天气,又加上她走在我前面,看不到我的眼泪,我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直到走回家,她跟我告了别,也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