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几株花香依旧摇曳着身姿,一座飘着袅袅炊烟的房屋旁,威严的正房挺拔而立。
沿着一条窄窄的鹅卵石道,经过一张放着棋盘的亭子,缓步进入清凉的屋内。
屋内客桌上端正的摆放着茶杯,杯中几卷翠绿的叶子打着转转,悠悠的在热气的催促下旋转,圈圈涟漪荡漾,增添了几分静中动美。
芬姑娘抿了抿了杯中茶水,一口茶水润喉,满意的闭起了眼睛。
小蝶站在芬姑娘身旁,闲搓着手指,眼中很是焦急,有点怨恨。
而正位,坐着替凌泽疗伤的老人,眼中神光烁烁,白发苍苍。
他,就是凌家老爷子——凌晨云,字迎晓,号飞云鹤,一生为将,赤胆忠心。可能是长期执军之态根深蒂固,老爷子深受影响的缘故,在家里,老爷子还是显得有点严肃,脸上呈现出太多威严。
门口的阳光被截去了一杆,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投射到屋内,修长的身影倒映在茶几和地砖之上,凌泽很是兴奋的从门口跳了进来,一脚踩空,一脚踏地,如法炮制,很是悠闲地蹦哒进众人地视野,两只手有规律地配合脚步节奏左右摇摆,就像三岁的孩子,高兴的在跳舞,在表演节目……
手舞足蹈!稚气未脱!三人心中同时想出这八个字来!
上前,凌泽微笑的望了一眼老爷子和芬姑娘,算是打招呼。他知道这个老爷子有师傅的善良,就是负担太大,才会搞成这般面容来。
尤其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对这位老者也是十分感激,起码,在这儿,好像他是主人。
不知如何开口,他又必须开口,于是勉为其难,很是纠结的道:
“东家早上好,芬姑娘,蝶姑娘早上好。”
老爷子严肃的脸猛地一僵:“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了?谁是东家?”
芬姑娘听到这话,刚喝到口中的茶水“咕咚”一下咽下了肚子,部分水进了气管,闹的芬姑娘捂着手帕连连咳嗽起来,眼中乏起水雾……
而小蝶,呆在了原地:“他居然叫我姑娘?嗯!怎么可以,我只能叫丫鬟啊,虽然小姐和我情同姐妹,但是,我,我还是丫鬟啊!”
小蝶和芬姑娘惊讶的直视着这个一早就怪怪的“凌公子”!
凌泽这次觉察到了三人的脸色,知道又打了不怎么好的招呼,便顺势一屁股坐在较近的椅子上不再言语。
老爷子一看:“这还了得?那有大清早的,孙子跟爷爷这般问安的?”不满意的蹙了蹙眉头。看到芬姑娘和小蝶僵硬古怪的神情,感觉这兔崽子让自己下不来台,于是,老爷子有点气恼了!
老爷子提着丝丝的恼气对正在喝茶水的凌泽道:“生了病,连起码的礼数都忘了吗?爷爷我都看不惯!看看,你那什么坐姿?坐正!在客人面前,成何体统!”
凌泽挑着的二郎腿猛地放正,还未喝入肚中的茶水“噗”的一声,冲出了嘴巴,在空中优美的绘出抛物线,茶水未及落地,“啪”一声,茶杯丢在了桌子之上,紧接着便是一句:“你谁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爷爷!大哥,你是不是有病?”
凌泽气爆了,铁青着脸,狠狠地说。
虽然看样子你很老,我敬你昨晚对我的关心,对我有恩。但是,当我爷爷?你谁啊你?我就一副孙子像嘛我?我一穿越,我就是当孙子的命嘛?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子我被师傅叫兔崽子,我忍,谁让那是我最爱的师傅了?你谁啊你?一见面就给老子我当爷?
芬姑娘和小蝶直直的哆嗦了一下:“我的个爱妈呀,他!他!他……”
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啊………”
老爷子一震,脑袋短路了。
手指发抖,颤巍巍地指着说:“混账玩意!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爷爷!你就是孙子!你……你是不是还想滴血认亲……你,你个不孝子……”
说着,说着,老爷子竟口吃起来……
芬姑娘觉的眼前天一黑,沉沉欲坠,空气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所有的记忆都失真了,从前凌公子所有的善良,孝顺都从这刻在脑中戛然而止;从前那高大威严的形象,也在这刻汤然无存……
小蝶呆了,睁大眼睛,发出“诶……”的声音,身体却纹丝不动!
凌泽心中也是一震,:“嗯?难道这老家伙真是这哥们爷爷?我去,这,怎么回事?”想到这儿,一抱拳,面色黯淡很是狡黠的说道: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袋空空荡荡的我只知道我姓凌。”
又指着芬姑娘道:“她叫芬。”
她的姓我还不知道,也想不起来。
“您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嘛?”凌泽满含忧伤,神情复杂的道。
接着,砸了砸自己的脑袋,一副委屈面容。
哼,哥们,咋回事?你要死,那啥?把有用的信息给我传输一份么,就算模拟会失真,但,数字不会失真啊!就算你不会计算机,那啥?拷贝一份在这躯壳中也好么!
又想到,唉,我好冤的命啊,一附你的躯体,就成了孙子!真是“madan”!
老爷子“哼”了一声,怒发冲冠,居高临下的道:“你怎么不把姓氏也忘了?孙子!你叫凌泽!我叫凌晨云!你爷爷!你爹,那个不争气的你爹,叫凌风!知道了吗孙子!”
又忿忿的补充:“她叫王芬涵,你的未婚妻!飞鹰三战王,王一诺的女儿!”
老爷子又气又恨的说完,抿了一口茶,显然是刚刚唇战太过激烈,老爷子有点口干舌燥。
沉思道:“唉,还好,只是失忆了,我老凌家的根算是保住了。我真担心他会撑不过来……唉……”
看了看一旁的芬姑娘,暗想:“我还是太粗了,性子太烈,在这娃娃面前,真有点丢尽老脸之举……”不禁脸憋的红红的,不再言语。
一旁的芬姑娘从未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的脾气,还在担心如何收场。结果,可结果却是,雨过天晴!有点令她吃惊……抬起头,说道:“凌爷爷别生气了,看来如我刚刚所言,泽哥哥性子真的有点“变”了,但是我相信,泽哥哥是最棒的,是我心中那个最敬爱的哥哥。”
又觉说的不妥,又惊又羞的低下头,暗想道:“哎呀,羞死人了,凌爷爷真的好讨厌,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我……我还这么直接的说。”脸面悄无声息的乏起红晕,烧的整张脸红红的,火辣辣的。
却又想到:“泽哥哥居然失忆了还记得我,知道我叫‘芬',真的好感动,好幸福……”不觉脸色又加红了许多。
小蝶看看冷静下来的老爷子,看看站着的凌泽,再瞧瞧羞羞的小姐,算是反应过来了:“我天!好大的差别!难道,难道这就是爱情?这就是亲情?我以后也要嫁给什么时候都记得我名字的帅哥哥。”
她开始泛起花痴……
凌泽头懵了:“我的爱玛呀,还好我反应快,这老头,这老头居然真的是我爷爷,不,是这哥们的爷爷,这躯体的爷爷,我是孤儿,不是我爷爷!‘哇哈哈……’那个,那个芬姑娘,居然是我未过门的准媳妇,‘哇哈哈……’我和她,真的好有缘唉,有缘人唉……”心中不禁偷乐了起来,这,这也太巧了吧?
“黄天不负有心人,两世为人,老天终于要赐送一段婚姻给我了?我要恋爱了?‘哇哈哈……’好幸福……”
不知不觉中,他也花痴起来,想入非非……
各怀心思,却相差万千。
老爷子担心着他一直有的担心;芬姑娘羞答答的想着她夜思暮想的有情人;凌泽却又尴尬的想着从早晨开始到现在,如云如梦的经历;而丫鬟小蝶暗自分析着三人的举止,猜想着,这奇怪的一切,是不是有原因的?
安静,沉默良久的静。清凉的屋内没有任何杂音,只剩彼此的“理解”,猜忌……
良久,良久……
老爷子说道:“孙儿,你陪芬姑娘出去走走,吸吸新鲜空气,放松放松心神,对养伤有百益而无一害。”
又暗自偷乐道:“哼,你个泽小子,对人家芬姑娘早有意思,还不去讨人家欢心,制造机会?唉,真笨!想当年,我追你奶奶的时候,拉着三军将士围追堵截,死缠烂打,还不是那啥,追到手了嘛?看看你这出息,看见人家就脸红,唉,那有我当年一半的神勇?
爷爷给你制造点机会,好好撮合撮合你们俩,也那啥,早点给咋们老凌家开枝散叶么……”
人旺百气旺么,老爷子感觉这才是重点。
凌泽一听,脸上立刻乏起红晕,腼腆的低了低头,偷偷地瞥了一眼芬姑娘。
但芬姑娘头低的更低,只剩绯红一片的嘴角和血红的耳朵。
又想到:“刚刚,刚刚老爷子好像有意这么安排,怎么回事?”
“那个,我……今早……那个……尴尬死了……唉……”
小蝶聪明的道:“小姐,我感觉饿了,正好想去吃点东西,你们去玩吧,回来你在厨房找我就是了,嘿嘿……”
“嘿嘿,嘿嘿……老爷子这是……嘿嘿,嘿嘿……那我就去放放风……”小蝶心里偷乐。
二人又羞又涩的告别了老爷子,相互离得既不近也不远的穿过屋前鹅卵石道,悠悠的走过花圃,消失在屋后花丛之中……
后来一位大能透露了天机,此事传入世俗,有云:
隐私有意缘自寝,态上眉头于一心。
幸得域内四万秒,终成异世一家亲。
而这位大能,便是凌泽(幻影公子)的一大超级损友。(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