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草原（上）
一、
2058.7.3;18:23:06
充斥着热风的干燥国度/【枪之国】
【焚风草原】
火红色的草原，晕染着夕阳最后的金色，高空中鹰龙舒展开它那傲人的羽翼在霞云下翱翔，俯瞰底下的本该无人荒凉原野。荒凉的土地长满了没过半腰的野草，偶有点缀着这片单调原野的也只是几棵几近枯死的老树，枝干末端枯黄的叶片随着涌来的热浪而飘零落下，无论过多久都没有新芽再冒的迹象。年轻的玩家在躬身前行，红色的海洋淹没了他们的身形，心底一边庆幸着荒草可怕的长势，却又一边埋怨着它成为了路途上最烦人的障碍物。不断拨开的荒草留下了像是蠕虫爬过泥地一样的痕迹，高傲的鹰龙看在眼里却不屑去啄食那两条肮脏的、缓慢挪动的虫子，倒是那些健壮的马儿更符合它的胃口，只是它们背上的玩家让它觉得棘手。不甘的鹰龙发出尖啸，继续盘旋等待着。
我不知道尖啸的鹰龙是不是在这样想着，更不担心它会俯冲下来啄食我们，只祈求马背上的玩家没有能和它沟通的方法，借此来获得我们的行踪。
身上装备着必要的衣物，仅有的武器是小腿侧的匕首，游戏自开始到无数更新后的现在都没有负重设定，这样做的理由只是移动方便，然而长时间的憋屈移动方式积累了相当多的疲劳值，‘身体’越来越沉重，哪怕是不真实的虚拟体也开始不听使唤。是时候要休息一下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跟随在身后的女生，乌黑的发顶正对着我，剩下的染成藻绿色的长发盘成发髻固定在脑后，我不得不说，为了不让这显眼的发色找来追猎猎人的注意正是我们躬着身子前进的理由之一。我原本是想提议休息来着，可回头的瞬间便发现‘罪魁祸首’早就累趴在地上，而且是在老早之前的位置倒下，我只好重新退回去。
【这发色很好看吗？】我小心翼翼地盘坐起来，确保头顶没超过天然的掩体高度，朝着大字型累趴的女生问道，问出那个她回答过无数遍的问题。显然，她的所有耐心都已经耗光了，作为回复是那根艰难抬起的中指……噢……是两根，如果她是大猩猩的话，毫无疑问会慷慨地给出四根的，可没有那只大猩猩会穿裹胸加热裤的，所以这是女生此时能给的最大的鄙视了。【告诉你可别死在这里，要知道，我是不可能背你回去的。】
盘起藻绿色发髻的女生并不作声，只是简单重展示着她充满敌意的中指。双手交叠然后垫着自己的额头，压抑着音量，大概也抿着嘴，在喉咙低呐喊，呜呜的声音从胳臂的小缝隙里传出来。
【想站着走路啊！我到底是给灌了什么药才会跟着过来受苦呀？】盘起藻绿色发髻的女生小声低喃，两脚丫愤愤地敲打着地面，也不知道会不会疼。
【是啊，大概是被我灌了迷魂药呢。】我扭了扭脖子，双手支撑着上身，像是要倚靠到周围的荒草上，而想说的话根本就没经过脑子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埋首在臂弯里的女生简单地哦的一声应答，草丛隙间吹过的热风好像更热了，然后我只好试图找点别的事情给自己缓冲一下，抱着这样想法的我，实际上表现得像是逃跑似的，冒出自己脑袋到草顶上查看周围的情况。顺着余晖的方向看过去，那些努力搜捕我们的猎人们就像是火红背景板上的小黑点，活着的，一直在移动，是在找食路上迷路的蚂蚁吗？尽责耐心，距离围城过去才多长时间，却已经在草原周边蹲伏着我们，就像是前面先锋的工蚁老早前便种下记号，他们只是循迹而来，根本不是清楚我们去向后才匆匆赶来的，不管是围城的猎人还是草原内搜捕的猎人果然同一人人在安排。可是为什么会知道我要过来焚风草原呢，我在里面买了架高达的事情应该没人知道才是，还是说此时此刻全部大城市的野外地区都埋伏了狩猎团的猎人，而我们是恰巧遇见其中一支？想不到答案的我慢慢转过身，看向接下去前进的方向，夕阳快要沉进地平线之下，而它的余光依然耀目，视野被霞光充斥，透过指缝约莫估计是没人的吧。正要催促某人起身赶路，回头的瞬间眼角处有巨大的阴影升了起来，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存在着敌人，忽然出现的骅驹鼻哼声沉重，攀上马背的猎人仿佛感受到迎着光投来的视线，一回头却准确地落到我的脸上。也许是眼前接受的信息内容冲击性太大导致脑子宕机了，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向对方问好，同时添了句吃过晚饭没。这话刚出口我就想往脸上给自己一巴掌，而不远处的猎人似乎不比我少吃惊，连自己的本分都忘得七七八八，竟然真的点着头，身体还老实巴交地打了个饱嗝，看来是真的在背地里偷偷吃着买来的便当啊。我特意留意了衣服胸前的图案，那个在城里没有空当细看，而在这迎着光艰难地辨认出来的工会徽章——在风中摇曳不止的樱桃枝，一个熟悉得快要烂在肚子里的狩猎团（公会）图案，它的团长似乎跟我称得上是个‘朋友’。如果面前偷懒的猎人是单纯的偷懒，和那些追逐我们的家伙不是一伙的话就好啦，可惜已经没有了确认的机会了，就在我张嘴询问的那一刻，赤红色的植披下窜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一抹藻绿色，女生身手矫健，轻松跃上比自己身高还要高连个头的马背，右手支撑起整个身体，在猎人反应过来之前左手倒执的弯刀便轻松划过他的脖子。
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得游戏里头没有溅血设定实在太好，先不说这种暴力因素容易被和谐成各种奇葩的要素，单单是血腥画面，配上一米六五的妹子也已经显得毫无美感。
至少丝毫不懂暴力美学的我对此没兴趣。
随着猎人死亡，他的战马也不能维持实体化，夏荣，那个不知不觉间溜过去背袭猎人的女生的身影重新被荒野所掩盖起来，只是从她杀掉猎人的瞬间所有隐藏便没有了实际的意义，认真指挥的负责人估计已经通过队员的死亡信息猜测到我们的基本位置了。
事实也正如我预料的，分布在赤红色原野的黑色小点们开始有目标性的运动起来，从各自的方向靠近，为我俩人专属的封锁线正一点一点的成型，意识到现状的夏荣索性像我一样站立着跑了过来。
【发现我们了？】夏荣并没有相关的认识，瞪着的小眼神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我没有任何责备的打算，嘛……也许更没时间，召出坐骑的同时，踢踏的骑乘音效渐渐传了过来。我心里默数着时间，可他们行动速度远比想象的还要迅速，看来对方很上心嘛，平时做团体任务可很少会有这么积极的狩猎团成员了。
【把传送结晶拿好，万一到不了副本就立马传送走，什么都不要管。】我将包裹里剩下的还存有记录点的传送结晶石递给身后的夏荣，扫了眼左上角的缩略地图，即将进入最大视野范围的玩家的彩标从缩略图的边缘出现，陆陆续续至少有二十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哪怕驱马跑得再快，还是摆脱不开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夏荣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危险味道，手中实体出适合马战的长枪，而我手里能用的只剩下些旧款的‘收藏品’。
一匹墨黑色的骏马阻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前腿轻踱着地面，玩家一手执缰，另一手握着古铜色的十字戟，长发以细带束成马尾，如果忽略掉身上极具现代化的衣服，俨然是带着古时气韵的武士。
【原来是你带的队啊。】我挽拉起手里的缰绳，对武士样的玩家说。
二、
姬予挥了挥手里的十字戟【虎斑】，略带遗憾地将它收回包裹里，看了眼身后沉进地平线下的夕阳，最后的点点余晖始终是抵不住夜幕，被蚕食成线尔后消逝，剩下的就只有前方的隐隐发着淡光的圆环，环内泛着如水面般的涟漪，但依旧能清晰辨认出另一边两人的外貌。
附近的猎人围了过来，手握短弓和刀剑的不在少数，手背青筋隐现，然而在团长放出命令之前，还是没有人擅自上前试图抓住那一男一女。脚下跨着灰毛大狼的壮硕年轻人绕着圈走到姬予的身边，半身凑过去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被姬予摇头否决掉了。
【不赶紧进副本里面，还干站门外等什么？】姬予抚着自己坐骑项背没有任何触感的鬃毛，头也不抬地开口说道。【不要奢望我会让你，和你身后那个女生离开。】
【难得见一次面，我还想多说会话呢。】周兴豪笑着回道。
【先交出那个女生。】
【……你怎么这样直接就把天聊死了，进副本之后可没机会再聊天了呀。】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机会肯定会有的。】
【等出来的时候也没机会了。】周兴豪手中直剑崩散，蹬马挽缰，就要往通向副本内的光环走去。
【会有的。】姬予认死理一般，以强硬的口气说。
周兴豪盯着发着淡光的圆环对面，不再笑了，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不，没有机会的。】
场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马匹坐骑踱步的声响。圆环的光忽而黯淡忽而明亮，仿佛下刻就要消失，一下一下催促着周兴豪行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谁也不先挪开，直至一方离开另一方的视野内，而对话里的女生始终埋首在周兴豪的后背，丝声不作。
【团员们身上都带着弓箭，为什么还任由他们进到副本里，明明有机会能在……】壮硕的年轻人激动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说喊，可作为团长的姬予还是听不进去，率先下马，准备起扎营的工作。【……全员就地驻扎，等待下一命令！】
姬予看着一点点崩解开来的副本入口，思考在思考，可是他该思考什么呢，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稍纵即逝，怎么也抓不住，自己到底是想逃还是想留，按照别人的说法去执行，还是循着自己的意愿。
那么为什么要放周兴豪进去副本？
不知道。
知道。
他闪着光象征着自由，而你……却不被允许。
二十加的玩家围绕副本入口周围扎起营帐，清空出了空地，中央和边缘的地方放置了照明用的大型悬浮水晶，漆黑的荒原深处，刷新而来的怪物看向营地的眼睛闪着妖异的绿光。
分配好个人的事务后，副团长的壮硕年轻人唐单行重新返回到姬予的身侧，丢给他团长某品牌在游戏里做广告的碳酸饮料。【对不起，刚太激动了。】
噗咳——呲——
【用不着道歉，如果再早上十来天的时间，哪怕我也按捺不住自己，要冲过去吧，况且现在我们都没有压抑感情的必要，也没必要按着谁的指示去做事……】姬予抿了一口饮料，双手支撑着腰板仰望着夜空，可是再宁静的夜也抹不去缭绕着内心的烦躁，不断用手心里的易拉罐敲打着放置好的用于搭建营帐木板平台。同样的在营地里，真正能安定下来的团员同样只是少数，但还是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大抵是心里的愤怒和恐惧消减了大半。
要归功给那个不惜性命而来的男人吗？
【如果真的让他们溜掉了该怎么办呢。】
【要是以前，团长你这么一奶就炸了，可他们现在已经怎么也跑不掉的，无论藏身在哪儿，始终都会被找出来……】
嗯，姬予嘴上应答着，副团的话却愈飘愈远，同样烦躁的敲击声依旧在持续着。
【呀呀呀，终于有时间安心地吃口饭啦。】周兴豪一屁股坐到地面，与副本之外的环境大不相同，四周连根荒草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黄泥地皮。轻微起伏的副本地面在中间陷落下去，形成浅浅的凹坑，斑驳锈迹的古旧机器人半跪在中间，锈屑纷纷碎落。倚肩的长枪遥指着本该是天空的副本顶棚，闪烁不定，像是长时间维持长枪的可见实体是件难以办到的事。
学着人类，像是对着谁在祈祷着什么，这是周兴豪对它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印象。
周兴豪淡定地拿出晚餐，正对着雕像般的机械人滋味地吃了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身处游戏内顶尖副本里头的事情，诚然他也并不是为了攻略副本才踏进来的，更多的是争取些时间罢。
【外面几十个人围着，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啊？】夏荣稍显稚气的脸明显写着闷闷不乐的四个字。
【当然得吃饭，不然待会到时间了出去，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该怎么办。】
【明明是个虚拟游戏，偏偏就要加这种吃东西才能行动的机制，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嘴上虽然在抱怨着，可也端出丰盛的晚餐悠悠吃起来。
【呐呜呜……】
【哈？】
【当然是稳定经济系统，游戏里头打只普通的小怪物都会掉落金币，非等级制的同时装备还用不着加强，消耗金币的方式途径太少，肯定要从别的方面增加，关键又能拉到广告费。】
夏荣鼓起腮帮子，咀嚼还没咽下去的食物，眼神不满，伸手直接将周兴豪下颌拍合，后者则庆幸着游戏里并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谁想要听这些干巴巴，又没有感情的解说。】
【明明是你问的为什么。】周兴豪心想面前的女生大概又得开始无理取闹了。
【那你解释一下有力气是怎么回事呀。】夏荣脸上的不满随即转变成了某种对未知的期待和兴奋。
周兴豪的动作顿了顿，手里握着的筷子放下去又提起来，要说明自己习以为常的日常用语的这件事似乎对他而言有些难以应付，而更多的是感觉到自己被下了套。
……
2058年6月17日，游戏内首位玩家意识体脱离失败，三小时内此消息暴走，全球所有在线玩家共十万余名无法脱离。
同日夜，社会各组织开展营救行动，正式宣布此次事件为恶意的网络意识绑架，暂无任何相关组织发布犯罪声明。
翌日，首次营救失败，数据端口遭多重掩盖，技术人员甚至难以破解最表层封锁墙。
6月25日，制作组领班人马远成为绑架事件后第一位进入游戏的玩家，称自己的进场是外界多次破解尝试后的努力成果，或许也是唯一的成功，端口的封锁在这次漏洞之后将变得更加难以逾越。
6月27日，玩家开始在游戏中寻求离开的途径，原生意识体狩猎开始。
7月3日下午，遭各方追捕的周兴豪逃进焚风草原内的副本，等待外部救援。
三、
宽长的枪刃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半圆抡到我顶上，我难得地选择正面接招，崩刃的大刀从下往上地迎过去，锵的一声，刃与刃相接，空地应声扬起一圈肉眼可见的尘浪，脚尖前留下两道清晰的滑痕，而那个使枪的机械人则以虎扑的姿势留在原处。
攻击的出力值我被系统判定居劣势，生命点无损，但刀刃的崩口却更加明显了。
无声的疾奔。
红与绿交映的女生倒提着短刀高速移动，转眼间的功夫已经突进到机械人瑞博特尔身后，跃起，翠绿的双刃就像是沾毒的獠牙，它们的主人鹰扑一样袭向敌人。她整个过程中都压抑着噪声的产生，丝毫不像小说里那样怪叫着技能名字，她是要无声地偷袭敌人，我刚被压制，机械敌人刚好落地，正是偷袭的绝佳机会，夏荣恰好出现在敌人的背后，短刀闪烁着明亮的光效。
冲击波卷向副本内的每一个角落，夏荣短刀的光效在同时消失，然后犹如断线的风筝，飘落而下。
战技被无效化了。
我，甚至是半空掉落过程中的夏荣，都没有吃惊的必要，怎么也不像刚开始的那几次，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电磁激荡；范围内全类型战技无法发动，效果持续两秒；即时类主动型进攻战技；冷却时间一百二十秒】
怎么说呢，从字面上看这无疑于外挂的技能，但冷却时间太长，作用时间仅有区区两秒，单凭这样的一个技能无法帮它成为玩家心目中最难解决的副本头领之一，真正使玩家畏惧的是它强如无敌的白刃战能力以及几乎不会犯错的缜密的计算能力。
【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此简单的事情，你们人类总是学不会，更做不到。】瑞博特尔出乎意料地开口，用着冰冷冷的语气地说道。
说是出乎意料，当然也只是对你们而言，毕竟在我眼中，它开口的场景绝对不止现在这一场。
话落便是一生轰隆的响声，夏荣被砸进浅坑，没有退场，可身上缠绕的负面状态光效表面她短时间内战斗不能。
一下就秒了个重要战力啊，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打不过。
生锈的机械人起身，向我小跑而来，他前脚刚抬起，长枪枪尾已经往我脸上戳来，褐棕色的锈迹在视野内疾速放大。
【冲刺；向任意水平方向进行两米的短距离冲刺；即时类主动型辅助战技；冷却时间六十秒】
两秒的时间原来在我发呆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所以我才说它算不上是外挂啊。
薄烟还未来得及散开，黑色的身影从中弹出，如果不是机械的家伙就只能是我了，手里的砍刀耐久太低，剩下半截的断刀，另外半截应该掉到哪个角落了吧。
我竭力将注意力集中，机械的生命体瑞博特尔过来了，握着长枪洒下雨点般密集的枪刺，叮叮叮……每次格挡都在消耗着武器的生命，它对此毫不在意而我却不行，因为我没有任何备用武器。
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呢？明明只是进拖延时间而已，攻略副本头领不过是消闲解闷，如果是这样，随便应付娱乐一下就好了，那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呢，全神贯注地去挡下每次攻击真的挺累的。
哎呀呀，有一下没挡住，中了左手手臂，生命值减一；再一下擦着脚踝而过，生命值无碍；接下来是小腹，微小的电击般的刺痛感，生命值减二。
就这样结束，似乎也挺好的。
【好个屁！】
无力还手什么的，是个人都不可能服气好吧。
【对吧。】
【我说对吧。】
湛蓝的光效高亮，仅剩半截的砍刀在此影响之后也不那么难看，刀身升起然后落下，火星黑影巨响。
咯吱咯吱……
瑞博特尔艰难地站起，身上传出的刺耳声音就像在说那副金属的躯干快要散架，左肩延伸至小腹的红色‘伤口’，手中的长枪用力地戳向地面，金属的封闭口罩咔地开裂，露出其后破碎的嘴牙，咆哮，咆哮。【人类！你们就如此想要掌控我的生命吗！以前现在，哪怕我逃到这种地方也一样吗！为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家，父亲，都被夺走了，你们还要什么啊！】
向我奔走而至的它，眼中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全部重置成原始的状态，视线转向副本之外。透明的火焰灼烧着大地，想要将所有的所有焚烧殆尽，姬予抬头看向逐渐迫近的它们，熟悉，跟初次见面时别无二样，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来到这片荒芜草原的目的——抓捕逃进副本的女生，副团长传递着姬予的命令，全员抖擞起精神，将装备着装上身，对着烈火焚烧的天边列队备战，一如初次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