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走多久,远处一颗麻脸子树后走出来一人,那人一脸诧异,张大着嘴,下巴都快跌进了衣领。
“深藏不露啊,星见,西坡情种的名号,我赢皓从此愧不敢当。”
来人正是赢皓,他是女孩之后才来的,见星见跟那女孩又是笑又是哭的,于是远远躲在树后,直到女孩走远,才一脸惊诧的走了出来。“我没看错的话,那一定是紫云阁千金紫墨,好呀,好呀,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把人家骗上手的。”
星见苦笑一声,说道:“我看你脑子里尽住着精虫了,就刚才那位姑奶奶,差点一剑了结了我,别说骗上手了,这样的千金女我是看都不想看到了。”
赢皓呸了一声,骂道:“好你个星贱人,到了这时还跟我打迷糊眼,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人家姑娘可是对你又是笑,又是耍赖,又是哭闹的,还偏说人家要你的命,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枉我把你当成我赢皓的兄弟。”
星见摇头叹道:“你怎么想随你便,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来烦我了。”
赢皓见星那样子确实不像说假话,眼睛一转,怪笑道:“怎么,自卑了,不敢去见岳父老子?别怕,兄弟,张瑶君就说过,她父亲要是敢把我怎么样,她就已死相逼,这些个黄花大闺女,最是痴情,为了情人哥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星见瞪了赢皓一眼,冷冷道:“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赢皓见星见发起了脾气,猜想事情可能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脸色一变,正声说道:“这时候滚的就是王八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刀山剑海,兄弟陪你。”
星见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阵悸动,再一次省视让赢皓走出这个果林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一想到范云到如今都没来,心中又是一阵失落,苦笑道:“没什么难事,只是件麻烦事,对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张瑶君,就不要抛弃她,她不像一般的女孩那般势力,如果以后可以离开这里,你还是带上她一起吧。”
赢皓闻言诧异的看着星见,良久,才突然说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些?”
星见看着赢皓,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我能瞒着你什么,就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赢皓带着满肚子狐疑走了,星见重新坐在小溪边,望着水中的紫蚌。隐约间,水面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影,有些模糊,但样子像极了星见。
“你来了,来得真及时。”星见叹道。
“时间慢一点,我就来了。”那影子笑了,续道:“在想范云吧,别急,范云就算不来,你也不会觉得失落的。”
“为什么?”
“因为就算他不来,你的朋友也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你越是着急,时间就过的越慢,但是你放心,时间慢了,我就来了。”
星见笑了,失笑着问道:“你到底是谁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模糊,让人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是谁?这是你第一千六百三十四次问我了,如果每个问题代表一颗星星,都能组成一片星空了。”
星见隐约看见水里那人又在俏皮的笑着。大笑道:“哈哈,我问了这么多次了吗?但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越是不告诉我,我就越想问你。”
“嗯···这算不算一次啊。”
“算吧,反正都能组成一片星空了。”
“等我觉得我知道我是谁了,我就告诉你,我们聊点别的吧,那只紫色的蚌壳,我觉得她很可怜。”
“她是一只妖精,她怎么会可怜?”
“她是孤独的,而且她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知道孤独滋味的人,才最容易被孤独击垮。”
“此话怎讲?”
“孤独的人,才时常喜欢去同一个地方,就像那个老人一样,他就就经常站在同一个地方,等着星星升起,他就很孤独。”
“你是说梦里的那个老人吗?我已经好久没有梦到他了,他真的存在吗?梦里他的样子很清晰。”
“不知道,我不知道,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只是个梦而已,那要怎样才能让人不孤独呢,这只紫蚌,要怎样才能让它不孤独?”
“等到她遇到她的朋友了,她就不孤独了。”
“人,能做它的朋友吗?”
“不知道,人可以让所有的事物当做自己的朋友,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把人当作它的朋友。”
“你总把它们和人相比。”
“它们很美,就像,像那些美丽的女孩······”
那个人消失了,可能是溪水不知怎么突然流得快了吧,也可能是时间加速了吧。
紫蚌静静地躺在水里,星见不再觉得它是在享受阳光,而是在逃避黑暗,黑暗里有它不愿触碰的孤独,但就算没有黑暗,它仍是孤独的,就像那个人说的,它没有朋友。
一股浓浓的怜惜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催促着星见缓缓地滑进水里,静静地坐在紫蚌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它,如果眼神能够传递友谊,它这时应该是被一杯醇酒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