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看星星的时候,湖面上一个人影也在看星星,时间不知觉中,又变慢了。
星见就算不看,也知道他出来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惊奇的看着水面上的人影,因为他发现水中人影的脸竟然不再模糊,星见终于看清了那个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他的脸不但精致,而且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隐隐放出星光,让人看起来好像如沐星光,星见想不到一个人可以这么好看到这种程度,尽管他只是一个光影。
星见忍不住赞道:“原来你这么好看。”
人影在笑,说道:“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从你眼里能看出,我一定不丑。”
星见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眼睛最好看的。”
人影特意睁大了眼睛,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一件事情了。”
星见问道:“什么事?”
人影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星见兴奋的说道:“你快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住在我的身体里?”这问题已纠结了太久,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人影静静的看着星见,说道:“我就是星见。”
星见笑容凝住,心往下沉。
“你是星见?那我又是谁?”
人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人影看着星见痛苦的表情,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而有些事情他也终于知道了,但却不能对他说,现在说还太早。
星见失落的躺回了白沙上,他知道,人影既然说他是星见,他就一定是星见,他从来不说假话,他也没必要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自己是一个人,但他们确实不是一个人,因为他是星见,自己却不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星见。
人影转过头,不忍看星见,而是看向天上的星,淡淡的说道:“你就算不是星见,你也是星见的身体,星见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
星见呆了,这种事谁又能说清楚呢?他突然想起了莫钱,他又知道些什么?他是不是也有什么瞒着自己。
人影见星见不说话,也没多做理会,谁是星见,本来就不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仿佛已读出天上某个星座的意思,那是它最喜欢的星座,只有三颗星组成,但三颗星的大小却不一样,组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人影指着那个星座,说道:“星见,你还记得那卷玉简吗?还记得我们说要一起解读星座的秘密吗?我现在好像能读出一些星座的意思了。”
躺在白沙上的星见却问道:“你既然是星见,为什么还要叫我星见。”
人影叹道:“我们既然永远在一起,又何必再分彼此。”
星见的眼睛亮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其实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是不是星见,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糯米和粳米,还不都是米。于是他的心又开心了起来,于是他又想起了刚才真星见说的话,他兴奋的说道:“你已读出其中的一些星座,是不是代表你就能读出别的星座。”
人影说道:“是的,只要时间足够,我就可以读出别的星座,以前之所以读不出,其实是我一直还看不清楚天上的星星,但现在我看清了,可能和你体内的圣元之力有关,或许有一天我能从你身体里出来,但我发现我似乎总被一股什么莫名的力量控制着,尤其是在星星出来的时候,而没有星星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一点也不存在。”
星见也不懂,他连体内这个真星见怎么来的他都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已是圣血之境,或许待我冲破了七魄达到圣体之境的时候,你就能出来了。”
人影说道:“希望是吧。”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周围有人的时候,星见的那种时间变慢的状态就会消失。
天还没亮,而且距离天亮起码还有半个时辰,但小凡已开始练剑了,他的剑很奇怪,没有剑柄,他手握住的那截,只是简单的用布包着。他是走进湖水里练剑的,他练的却只有一招,拔剑刺出,收剑入鞘,他拔剑的速度很快,收剑的速度也很快,快到一息之间他可以出剑五次。
这时候有微风,于是湖水有涟漪,但不大,小凡站在湖水里,只剩一个头在水面,但他出剑的时候,却没有激起一丝多余的波纹,他的人仿佛已和湖水融为一体。星见想不出一个人在水里那么快速的拔剑,而不产生一丝波纹是怎样做到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星光下的那个少年,眼神犀利,他还是那个腼腆爱笑的少年吗?
一共九百八十一剑,每一剑的速度都一样,所以星见不用去可以数,他只要知道时间,就知道小凡练了多少剑。可怕的是,九百八十一剑,竟没有一剑激起过涟漪,小凡从水里上来的时候,眼神里还保持着那种认真的状态。
星见好奇的看着小凡,问道:“你每次只练九百八十一剑?”
小凡把剑挂回腰间,他的剑只要不在手上,他的人又变成了那个可爱的腼腆的少年,他抓了抓脑袋,说道:“不是我每次只练九百八十一剑,是我只能刺出这么多剑,下一剑我已不能保证我还能处在一个巅峰的状态,所以我只有收剑。”
星见更加好奇了,说道:“你难道只在状态巅峰的时候练剑。”
小凡点了点头,说道:“只有在状态巅峰的时候练出的剑,杀人的时候才能保证足够的信心,我的剑只有一招,如果不能伤敌,那么死的一定就是我。”
星见暗叹一声,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剑法,但这样的剑法岂非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但这样的剑法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在你探清敌人虚实之前,你就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的命当做赌注,因为你一旦刺出那一剑,如果对方没死,你的信心就已不再,你的下一剑就没有了威力,你的人也只能死。
星见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暗暗佩服着,说道:“你的剑练了有几年了?”
小凡答道:“已有十年。”
星见说道:“你没打算学一些剑法?”
小凡说道:“我不需要练,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只能练这样的剑,我五岁的时候杀死过想**我母亲的人,那个人或许是我的生父,他已**我母亲许多年。那时我知道,一剑就把人刺死的剑,才是最实用的剑,因为那时我刺了两剑,第一剑与第二剑之间,我是被一种恐惧所包围的,我害怕第一剑没有把那个人刺死。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杀人的时候,绝不能有第二剑,但我十岁的时候,我还是用出了我的第二剑,那时我要杀的人是一个想将我烙上农奴印记卖到矿山的人,他的武功不低,但他还是低估了我,所以他中了我一剑,但我那一剑没能要他的命,我的头险些让他拍碎,我之所以没死,是因为画天师兄,是他当时的手下救的我,他后来让我刺出第二剑,我刺了,但画天师兄告诉我,这一剑是你耻辱的一剑,也是最后一剑,我答应他了,当时我的母亲已离我而去三年,他要我跟着他,一直到现在,他把所有的灵药,都给了我,我日常修圣的圣晶,也是最好的矿晶,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被赶出云家的那一天,所以我永远会记住那一天。”他说完牙关已咬紧。
星见静静的听完,听完后只静静的说了句:“你一定要记住那一天。”
小凡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似乎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他突然望着青璃山顶,说道:“我也清楚的记得师父被赶下青璃山顶的那一刻,我想那肯定也是云家的人怂恿的,因为整座青璃山,都是云家的。”
星见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背上,竟背着这么一副沉沉的担子。他拍了拍小凡的肩膀,说道:“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回到青璃山顶的,不是吗?”
两个人之间有了互相敬佩,这种感觉岂非应该叫做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