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岸边柳叶摇逸,柳絮纷飞。
远处,一辆马车朝着城门徐徐而行。
马车行快驶到城门口的时候,前方已经挤满了人,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官爷,俺家儿媳妇快要生了,这不刚从城里接了稳婆。您不让俺过,俺儿媳妇可怎么办啊!”老妇人,面色焦急,旁边拽着一卫兵衣袖不肯放手。
“小兄弟,这城门咋说关就关了呢?”一老汉操着手,也凑上去问道。
“我这批货买家要得急,这点孝心不成敬意,您行个方便可好?”一客商模样的中年汉子,从袖兜里摸出一个布袋,就往一个平常熟悉的,大腹便便的将领的怀里送。可也奇了怪了,平常看着这些东西都笑眯了眼的人,今天却不为所动,把布袋原封不动的又推了回来。
不多时,只见那将领站在了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双手兜了兜肚子,高声喊到:“昨个儿宫里进了刺客,女皇陛下震怒,刚下了旨,封城严查。今天大伙是出不了城了,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转身,把一纸告示贴在了城墙上。
马车两侧的护卫挡开了人群,刚行到城脚,就有卫兵手持刀斧围了过来。刚才那喊话的将领也走到了马车面前,高声叫嚣:“没听到你爷爷我刚才说的么,谁不要命,还敢往前凑。”
马车里的人不动声色,马车前早有人走到了将领面前,从怀里拿出一纸文书,不卑不亢的递到将领面前。
将领见到手中之物,立马脸色大变,慌忙走到马车跟前,小心翼翼地说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使者,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这就给您开城门!”
说完立马转身,厉声对着守城士兵说到:“我说你们都愣着当傻子么,还不赶紧把木桩子移咯,把城门打开。若是耽误了贵人,你们担当得起么!”
转过头对着刚才拿出文书的男子笑得一脸谄媚:“您请,您请。”作势,又亲自领着这队人,直到迎出了城门外。
刚才还没散尽的百姓不乐意了,又都围了过来。
“凭什么他们就能出去,我们就不能。”
“就是,瞧他那副嘴脸变得可真快”
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
那将领刚送完人回来,心里正憋屈,压着一股邪火。看着人群,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拔出佩刀,就往人群一挥,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你们有能耐也请出女皇陛下的手谕来,没那本事就别在这儿给我瞎起哄。再往前凑,信不信老子给你们就地正法咯!”
马车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身后的那些喧嚣已遥不可闻。
夜色渐暗,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里边骤然响起一个冷漠得如同孤江寒水之音音:“阁下还要藏到何时?”
只听从马车下面传来噗通一声,不多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马车前方滚出来。刚出马车,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圈剑尖给围住了。
被围住那人竟然也丝毫不显慌张,从地上还算优雅的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抱怨着:“呸呸呸!吃了一嘴的土!”
说完拿手指推了推差点触到自己鼻头的剑尖又道:“拿剑指着我干嘛,不就搭了个顺风车么,小气……”转过头边晃着已然酸痛发麻的胳膊。
这时,马车的链子被掀起,里边走出一男子,一挥手,护卫随即撤插剑回鞘,转眼又恢复到马车两旁,稳稳站立,好似刚才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般。
只见那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目若九天之端寒芒孤星,就连那沸腾的山中热泉也不能把它消融。
如若精雕细琢般的五官,多一分便是矫造,少一分便是柔作。
素锦编织的衣袍上绣着的金蟒,张牙舞爪,腰间一只玉衡下,坠坠丝絮,随风轻摇。
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之气,让人不寒而栗。脸上带着的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与之绝美的容貌格格不入。
男子居高打量着面前这人,一个超大的鼓鼓行囊斜跨于身后;素白的裙衫已经被尘土蹂躏得不成样子,却也仍掩不住那衣裙下姣好的身姿;脸上黑呼呼的,看不清原本的容貌,只有那双灵动而耀眼的双眸,透出别样的明媚风华,让人一不小心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打量着他,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突然见那与之对视的美目一凝,透出一道异样的光,接着听到那女子脱口说到:“小鲜肉!”声音清脆而明亮。
寒目明显略过的一丝迟疑,几不可查,瞬间又恢复了平常!
那女子此时心里暗暗想着“这五官嘛倒是长得精致,就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还是离得远远的,不招惹为好。”想完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男子看对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完了还默默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自顾往前方走去,边走边丢出一颗皎洁圆**物说到:“这个就当车费了,谢谢!”
男子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如峰之眉微微挑起,唇边也牵起了一丝嘲弄之意,生平第一次被人无视了!
“站住!”话音刚落,还没走远的女子就感觉身边一阵劲风狂扫,只见自己又被一圈剑尖给得水泄不通!
女子步子一顿,人都不好了,心里暗骂,难道一粒东珠不够车费?被趁火打劫了?这人也太黑了吧,看他这身打扮,这架势,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啊,看来老人说的,越有钱的越抠门果然是真的!
“你是何人?”声音如秋风划过竹林叶端,丝丝瑟瑟,不带丝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