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长安,一路下来才知道天下大乱,人心惶惶。朝廷的军队几次与瓦岗军作战,均讨不到任何好处。
接近洛阳,才知道瓦岗军已经兵趋东都。
想起贾家楼聚义的众人,心头一热,总要去看看他们吧,有些人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这日才远远望见洛阳城,河边便有两人交战,仔细看去,一个骑着黄骠马的竟是秦琼,眼见就要不敌,另一个抡着大刀正占尽上风。心里大急,却无计可施,只看那人一刀挥出,秦琼应声落马。
“二哥!”忘了自己一点也不懂得武功的事实,白蹄乌风一样的卷了过去。
白蹄乌扬起前蹄,我连人带马挡在前面,那抡刀之人,被我这么一喊一冲,倒是分了神,一刀劈空,而我则被他大刀的凛冽的杀气扫落马下。
束发的缎带迸裂,头发披散下来,断发四飘。我早已拔出朱刃,双手紧握,挡在秦琼跟前。
那人目露惊异之色,倏而大笑道:“好一个秀美的女子!好一把神兵利刃!”
“不要伤我二哥!”我大声喝道,脑子里转过千百回,这样的情形,如何是好?
“你是秦琼的妹子?”那人看起来可是有点色迷迷的模样。
真是恶心到要吐,“关你什么事情!”我且说且退,瞥了瞥地上的秦琼,他似乎昏过去了,心里大惊,不会我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吧,历史上没这个章节啊。
“哈哈。”那人狂笑道:“小姑娘,本大爷看上你了。你就随我回去吧。”说罢伸手来抓。
挥起朱刃,红光一闪,那人的手只好收了回去,他嘲弄似看着我,“还有野性,正和大爷我的胃口。”大刀一抡,我心里一慌,完了,这下要人首分家了。双手的虎口几乎要裂开,短剑脱手,脚一浮,已经拦腰被他抱起,还想挣扎,双臂剧痛,人已在马上。耳边有那人嚣张至极的狂笑。
“放了她!”那是秦琼的声音。
“放了她!”又是一声,象是从远处传来。我努力抬起头,看去,河的对岸,一人一马,那人白衣如雪,坐在马上,张弓搭箭,又是一声清喝:“魏文通!你放了她!我这箭射你右手!”空气中哧得一声,那箭破空而来,准准插在魏文通的右手上,那魏文痛也甚是剽悍,手中一箭也不吭一声。反而执大刀向秦琼劈来,只是失了准头,刀劈空了。
“左手!”又是一箭穿来,扑得一声插入魏文通的左手。“放下她!不然下一箭就是心口!”
魏文通狠狠扯着我头发,挡在身前,向那人喊道:“箭来!连她一起死!”
我也看不清楚那白衣箭手是谁。头发扯得好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嘴巴却没停下,大骂道:“你是不是男人啊,拿女人挡箭,卑鄙无耻!下流贱格!”
魏文通似是一愣,手上一松,我赶紧腰往后一顶,大喊“射!”,伏身子来,就这瞬间,哧地一声,利箭破风,几乎从我头皮上掠过,扑地沉响稳稳深深扎进魏文通的额头,马匹惊跳起来,脱了魏文通的控制我失去平衡,掉下马去,有人却稳稳地将我接住。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秦琼,他面如白纸,两人随即跌倒在地。
“二哥!”我咬紧牙关,使劲起身,双手却不听使唤,着急得要哭。
“二哥!”那白衣人风一样翻身下马,我抬头一看,却是王伯当,不禁怒道:“你怎么不一箭射死那人!”
王伯当也不回话,也不恼怒,只是扶起秦琼,却朝我说:“你可受伤了?”
眼眶一热,眼泪滴滴答答,“手不知道是不是被扭断了?”
秦琼急道:“伯当快看看!”
王伯当仔细察看,似是松了口气说:“脱臼了。我帮你正位。”他的手才搭上来,我就禁不住大叫起来“好痛啊!”
秦琼忍不住笑道:“忍一忍,悠扬。伯当,小心些。”
治好了手,我站起来,脚却一软,王伯当稳稳地扶住我,眼里尽是关切,“你可好?”我推开他,拣起朱刃,翻身上马,也不看到他脸上掠过的一丝失落。
秦琼看在眼里,摇头说:“悠扬,你莫要错怪伯当,刚才形势紧急,他亦是怕魏文通伤了你。”
“明明箭术那么好,干吗不一箭封喉啊?”我愤然地瞪着他,却见他低头轻咳,一脸笑意。
秦琼正想说什么,王伯当却摆手阻止了他,“二哥,走吧。”又笑着朝我招手“悠扬,回去再骂吧。”
不禁有点惭愧,刚才可是他把我救下来了,我竟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策马跟上去,“伯当哥哥,对不起,我错了。谢谢你救了我。”
秦琼笑了,“情形危急,伯当要救你我两人,可是不容易的。何况你又在魏文通手上,他也怕误伤了你。”
“恩。伯当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哦。”
王伯当微微笑着,带着赞赏的眼光看我,“今日才知,悠扬竟是如此勇敢。”